
馬小玲看著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門,心底忽然升起不安。
『如果我走的是生路,那天佑走的不就是……?』
雖然在分別時說過,如果一方走錯至少還有一個人能拿到十三札記,但就這麼失去一直並肩作戰的朋友,她實在無法想像……。馬小玲!別胡思亂想,況天佑怎麼說也是將臣之後,看看他救了妳多少次?初春、平哥、法海,甚至是寧願放棄變回人的機會也不肯放開自己的手啊!他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馬小玲輕拍臉頰回神,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扭開門把。
『你很討厭,馬家的祖訓是不可以為男人流眼淚。』
『對不起』
一道白光閃過,馬小玲眨了眨眼重新適應光線。
一個寬闊的背影映入眼簾,馬小玲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認錯,那個總在危險時站在自己的身前替她擋著的身影。馬小玲忽然想起,有一次車子壞掉,她逼不得已去搭地鐵,在進站前看見了況天佑,他有些吃驚但隨即跟著她上車,擁擠的車廂內讓她和況天佑幾乎面貼面,這種尷尬的氛圍讓她決定等會一定要假裝踩到況天佑,『沒事跟著上車做什麼!……』。但久沒搭車,她都忘了自己穿著超短裙有多麼引人注目,就在她瞥見一隻肥短的手將貼上自己的腿時,況天佑冷不防伸出一隻手將那手擋下,很順勢的把左手壓在她右耳後的車門上,假裝無意地轉頭瞪著那人,那個傢伙才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轉開視線。突然湊近的距離讓她忘了自己最後是怎麼下車的,只記得好像是況天佑拉著失神的自己離開的。
「天佑?為什麼……?」馬小玲喚出他的名字,她微蹙眉頭想知道為何況天佑會出現在這邊。食物的香氣隨著眼前人轉身撲鼻而來,似乎這樣的畫面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老婆?怎麼這麼晚回來?快點過來吃飯!」
看著況天佑又往桌上放下一道剛炒好的青菜,擦乾手上的水漬後走上前幫自己拉開餐椅後才又走回對面坐下。一切就如情侶般自然,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生活在這個世界沒有離開過,方才擔憂的感覺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道菜啊是今天電視方太太教的,妳快試試看好不好吃!」
馬小玲一臉不解的看著如此溫柔的況天佑,想從對方臉上看出到底發生什麼事,卻只能從他那雙總是戴著眼鏡的雙眸中看見毫不掩飾的愛意和關心,機械式動作讓況天佑有些好笑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還不洗手吃飯?」況天佑起身拉住馬小玲往流理檯去,在幫她開完水後,雙手很順勢的往馬小玲腰上環繞,下巴輕抵在馬小玲的肩上。
「小玲啊…當初妳答應我這工作不會加班,每天都可以準時下班回來吃我煮的飯,我才答應讓妳去的,怎麼最近都這麼晚回家?……是不是妳在外面有了誰啊…」
況天佑邊說邊把馬小玲攬緊,馬小玲覺得自己就要淪陷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打算轉身看清況天佑的樣子,卻不料碰掉放在檯子上的碗掉在地板上,兩人趕緊蹲下處理碎片。況天佑忽然一個縮手,馬小玲趕緊抓住他的手發現被割到的傷口正汩汩地流出鮮血,還沒來得及心疼就看見況天佑起身拿紙巾包住,並拉著她到客廳,讓她為自己包紮傷口。
在包紮時,馬小玲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況天佑被法海用法力丟來的金缽劃傷,下一秒那傷口又恢復原狀。
「小玲啊…妳怎麼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今天上班很累嗎?還是…還是我剛剛開的玩笑讓妳不開心了?……」
看著馬小玲包紮完沒有任何表情,況天佑以為馬小玲真的因為剛才的玩笑話生氣了,趕緊握住她的雙手,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
「沒有啊……。」
回答的同時馬小玲搖搖頭,看著自己剛才笨拙包好的傷口有些發楞。況天佑看著發呆的馬小玲,忽然伸手將她擁入懷中。馬小玲突然出現一絲彆扭,卻又覺得這動作正常的不得了,似乎況天佑胸口的位置就是留給她的,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環住況天佑的腰。
「老婆啊…其實我們下個星期出去玩妳覺得怎麼樣?之前我答應妳要帶妳去希臘的,結果我們都結婚了,我還沒有帶妳去…,這次好不容易劉Sir願意放我長假,我們不如出去走走吧?」
況天佑的聲音透著胸膛傳進馬小玲的耳中有些悶悶的,馬小玲覺得這個語調像是安眠曲一樣,舒服的讓她想就這麼閉上眼睡覺。但似乎有什麼事還沒做完,心裡總有個聲音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不讓她闔眼。
「但…但我好像還有事情沒做…」馬小玲認命地睜開雙眼,努力地回想這個奇怪的感覺是從何而來。自己的確嚮往這樣的日子,而現在也得到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為什麼她一直覺得自己與這樣的生活格格不入?
「妳是不是上班太累了?這樣好了,我陪妳去睡,那些菜等睡醒再加熱來吃?」
況天佑落了個吻在馬小玲的額上,正準備拉著她從沙發上起身,卻發現馬小玲沒有移動。她只是慢慢地抬頭看著況天佑,一雙含淚的眼中似乎帶著些掙扎。
「小玲?怎麼了?…太感動了?…妳想哭就哭吧!…」
馬小玲再度被況天佑擁入懷中,她把視線上移且深吸口氣,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而後,緩緩低下頭拉開了和眼前這個況天佑的距離。
「臭殭屍,你明知道我不能哭的。」
馬小玲緊盯著況天佑,卻見他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馬小玲垂首,嘆了口氣後重新看向況天佑。
「你不是況天佑,況天佑知道我不能哭,也絕不會說這樣子的話讓我流淚。」
「每個女人都會哭,為什麼妳覺得自己不能哭?」
「每個女人都會哭,但是真正的況天佑知道我們馬家女人、我馬小玲最厲害的就是忍住眼淚;每一次當我想哭的時候,我不會哭,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站在我身後幫我分擔。我肯定你不是況天佑。」
馬小玲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往門走去,況天佑卻在此時拉住她的手。
「如果妳肯當我是況天佑,我們就可以永遠都留在這裡,難道妳不想嗎?」
「我想,但是我是馬家女人,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對不起。」
馬小玲沒有回頭,而是撥開況天佑箝住自己的手,更加堅定地轉開門把向外走去。這扇門後有王珍珍、有求叔、有必須全力對付的山本一夫,還有那個永遠不會丟下她、永遠都會和她並肩作戰的況天佑。想到這,馬小玲快步跑了起來,往著來時的路前進。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