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勳整理著清晨足球會的背包,忘記多久沒去踢球了,這段煎熬的日子,大哥和奇勳都很識相的沒有來煩他,不曉得他們是怎麼跟媽說他最近都沒有回去的,嘆了口氣,瞥見桌上那幾張寫了又塗改的紙張,他原本打算在報案之後就提出辭呈,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驀地想起曾經和至安說過,如果不光彩的事情捅出來的話,不是只有對方會受到傷害,自己也會受到牽連,一次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失去方向的船隻,孤單又無助地漂泊在海上。
多得光日寄來的隨身碟做為證據,案子比想像中還要快結束,看著允熙放在桌上那一袋隨身碟,他猶豫許久也沒有伸手拿起。刻意忽略她遞過來時紅腫的雙眼,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聽過了那些從未和她分享過的心情,還有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想起、那個他哭著說自己被判了死刑的夜晚。
「因為是證據,所以在法庭上聽了一些,」允熙看著欲言又止的東勳開口,生活了這些年,對於東勳沉默的解讀能力多少還是有一些的;不曉得是不是為了避嫌還是不擅面對那樣的場景,東勳都沒有出席,只好由她來轉告開庭結果。「不用擔心,並沒有全部公開,那些沒有影響和比較隱私的片段,檢察官不會未經同意播放的。」
東勳垂下視線,輕點頭表示知道了。「要吃什麼嗎?」轉過身試圖從幾乎空蕩的冰箱找出些什麼來掩飾不安的東勳讓允熙有些心酸。
「不用了,等會就要走了,」看著眼前無力的背影,她打算趁著今天把事情一次攤開來說。「還有酒嗎?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了。」
離婚協議書在允熙去了美國沒多久就寄送到家裡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長信,允熙知道他們的關係從她跪下道歉的那一刻就已經回不到從前,也知道東勳絕對開不了口,如果真的希望彼此能重新開始,她決定和提出結婚時一樣,做主動提出的人。
『現在開始,真的要幸福。』
東勳看著信中最後這句話,想起離別時的約定,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筆也在紙上簽下了名。如果踏出這一步就是全新的開始,那就要從這一刻開始幸福。想到這件事,多少還是讓他對於允熙有些愧疚,沒有如當年誓言讓她分享他的喜怒哀樂,也沒能給到她所期望的家庭,甚至到最後仍是由她來幫助他結束這一切。朴東勳啊,你到底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望著牆上那張照片,他嘆了口氣,再度拿起筆,拿起旁邊那幾張白紙上來結束一切。
「雖然我真的覺得你就這麼離開很可惜,但換作是我,發生了這樣的事,可能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東勳把辭呈遞給東雲時,後者有些惋惜地看著他。「會長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早就跟我說你可能會提出離職,讓我給你寫了封推薦信。」
東勳有些意外地抬頭,腦中閃過會長那張似是看淡一切的臉,還有前一天下班後,和組員們一起去吃飯時都還沒開口,宋科長已經搶先說了,「不管部長你要去哪裡,我們都會跟著你。」金代理有些不太情願,「我還是覺得就這麼離開做了二十年的公司很可惜……但除了部長,我想不到公司裡還有誰我想跟著。」聽見一貫的碎念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不如自己所想隱藏的,為什麼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謝謝,」東勳鞠躬道謝。「但我打算自己開公司,雖然存款不算太多,但經過這些事情,我想踏出這一步,試試看。」
「是因為李至安嗎?」
「讓一個對我們來說,還是孩子的她做了這麼多的事,如果我一點改變都沒有,」東勳頓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也對不起她對我的信任吧?」
「雖然我知道你們沒什麼,但我說,如果你年輕一點遇見她,或是她早點出生,你們也許真的會有什麼也……」看見東勳的眼神,東雲有些尷尬地轉開視線。
「還好沒有年輕一點,她沒有大一些,不然就會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而已。」東勳的話讓東雲有些意外,只要是女性,不管是誰,東勳是連在句子裡都是會極力避嫌的人,聽到至安的名字能和他自己並列,東雲忽然覺得這女孩真的很特別。
「朴東勳,」東雲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東勳。「開公司之後記得請我吃飯,還有,叫上李至安吧,我也想親眼看看,這個陷…我是說,能讓你走出舒適圈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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