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總是有一就有二,留宿這件事也不例外。一切始於某次兩人去完現場返回汝珍家拿案件的補充資料後。
「我的天啊,這麼晚了。」
「我……」
「搭計程車嗎?」
「是。」
「檢察官不是說自己也是沒有錢的那種嗎?還是去了原州後加薪了?」
「沒有。」
「將就點在這裡過一晚不會怎麼樣的。」
「好。」始木答覆快地讓她想起他去南海前那次飯局,她隨口說若回首爾沒地方住可以借他涼床。「警監……很常讓人借宿嗎?」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在思考警監是什麼心情問出這句話,我以為女性在提出之前會思考很多。」
「我像沒有思考過嗎?檢察官不是七年來唯二拒絕朴武成的嗎?」汝珍學著當年始木比出七的手勢,從收納櫃中拿出新的毛巾和牙刷。「更何況檢察官看起來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
「明知故問吧?」汝珍把手中的東西塞給始木後,拍拍他就拉上房間與客廳之間的門。「好了再跟我說。」
「好。」
「檢察官還不睡嗎?」
「在想以前的事。」
「什麼事?」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坐在沙發另一端。
「永恩秀曾經在晚上到我家中,被我以『這時間還到單身男性家中』為由趕走了,又想起警監給我送洋甘菊茶那次,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警監因異性有所區別。」
「人和人之間有很多種模式可以相處,比如前輩和後輩,異性或同性,朋友或同事,人家都說沒什麼來往的就叫做同事,好一點的就可以稱得上是朋友。」汝珍看向始木。「可能我送過檢察官幾張畫,就被歸類在朋友了吧?」
「是嗎?」始木眨了眨眼,想起汝珍在辦公室畫的那些圈圈。「所以對於警監來說,我是一起吃飯的朋友嗎?」
「大概吧。」汝珍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她覺得始木最近總會問起這種令她都難以回答的問題,起身走回房間。「晚安,檢察官。」
「晚安。」
隔著一扇門卻睡得不太安穩,汝珍側過身想起有次兩人一起去查案,不得不擠進擁擠的電梯時,始木被後方走出的人推擠而往前靠自己很近那一次。
「抱歉。」
「沒事。」鬼才沒事。再怎麼熟識也沒有這麼靠近過彼此,汝珍轉過臉,而始木收回碰到對方腰側的右手,等待樓層抵達。
「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嗎?被打破的平衡。」汝珍認真想了想,從那之後始木的態度似乎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同,但自己說不上來。她決定去喝點什麼阻止自己亂想,躡手躡腳地拉開紙門。
「警監睡不著嗎?」
「嚇我一跳!」汝珍幾乎跳了起來,反射動作就要往聲音來源出手。「檢察官也睡不著嗎?」
「還沒睡著。」始木眼睛轉了轉。「應該也可以這麼說。」
「要喝點巧克力嗎?」
「好。」
「檢察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當檢察官的呢?」汝珍摸著杯壁,看向對方。
「動了手術之後,發現自己記憶能力還不錯,就繼續唸書。」始木抿了抿嘴。「大概是高中的時候,想著自己這樣如果能做個不被人需要也不需要別人的職業就好了,就參加考試了。」
「的確很適合做正義的化身呢,檢察官。」汝珍靠近始木的臉,認真地看著,而後輕笑退開。「這張臉我想不到其他適合檢察官的職業。」
「警監呢?為什麼選擇警察?」
「就覺得自己要做這樣的角色,這個世界壞人太多了,雖然說自己也不是什麼完美的人,但就覺得,如果能讓世界好一點就好了。」
「但警監的臉,」始木歪過頭。「好像也有其他職業可以選擇。」
「是吧,從小就長得高,還被說該去當個模特兒呢!」汝珍笑了笑。「啊,都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後悔過嗎?成為警察。」
「偶爾,不過我不是一個很常後悔的人,因為不管做了什麼,都是自己的決定。」汝珍堅定地點點頭,又像是喃喃自語。「是吧……?檢察官呢?有後悔過嗎?」
「沒有。」
「也是不意外的答案呢,」汝珍笑了笑,像是想起什麼補充道。「認識檢察官也是。」
「我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認識警監,」始木眨了眨眼睛。「可能會是令人後悔的事。」
「唉唷,這什麼嘛,檢察官也有思考過和其他人相處的問題嗎?」
「徐檢察官,就有幾次後悔過。」始木嘆了口氣,卻引來汝珍的大笑。
「嗯,我懂那種感覺的,」汝珍拍拍始木,看了眼放在桌上手機顯示的時間。「我的天啊,居然又要過完一年了嗎?」
「嗯。」始木也瞥見時間。「警監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身體健康吧,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汝珍拿起不再冒煙的巧克力啖了一口。「人啊,年紀越大,願望就越簡單。」
「是嗎?」
「檢察官呢?有什麼新年願望?」
「如果以後也能一起許新年願望,好像是個不錯的願望。」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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