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 - 예뻐

汝珍剛返家就看見始木坐在沙發和桌子間的地板上處理工作，轉頭看著自己的樣子就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寵物狗一樣溫馴時，忍不住轉開視線。


「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吃過了嗎？」


「還沒，檢察官也還沒吃吧？」汝珍指著乾淨的水槽反問，順手把東西放在餐桌旁地板上。「我先去洗澡。」


「好。」始木默默起身提起汝珍的包包放回玄關旁，拿出櫃子裡被汝珍塞滿的泡麵開始調理。


「喔？」看見自己的包包被放回玄關，癟嘴走了過去打開，拿了東西才又坐回餐桌旁。「你看。」


「是那時候的糖果，」始木看著對方拆開包裝後散在桌上，輕輕撥開才放上兩人的碗。「放在我車子上的。」


「好香。」汝珍隨即被泡麵拉走注意力，剛吸沒兩口，看見身邊人也專注在碗中時，忍不住移動了座位。


「為什麼坐過去？」始木邊咀嚼邊發問。


「覺得我們還是要保持點距離，人和人不管再怎麼親密都還是需要私人空間才不會感到膩。」


「所以警監已經感覺膩了嗎？」


「當然不是，」看著對面人眨了幾下眼睛，汝珍趕緊低下頭。「只是怕踩過線，檢察官會討厭，然後就膩了。」


「目前沒有這種感覺，倒是……」始木思考了一下，沒有把話說完。


「倒是什麼？」汝珍吸入一口麵，抬起頭看著他，卻意外看見對方熟悉的笑容。


「有點像那時候吃麵的時候。」


「啊，檢察官第一次笑的時候。」


「話說回來，為什麼突然要保持距離？」


「就是突然想到，」汝珍想起今天聚會時，幾個結婚多年的朋友們說的『果然距離才能產生美。』抱怨另一半的話。「檢察官不覺得也是這樣嗎？之前不是也說接過幾次離婚官司，因為了解而分開的人們嗎？」


「但我們還沒有結婚，警監不是也說是了解才會在一起的嗎？」


「了解到一定程度才會在一起，但在一起後就會了解更多啊。」


「所以是警監了解了更多後，覺得保持距離比較好嗎？」始木默默嚥下嘴裡的麵，認真看著對方。


「也不是這樣，就是……，」汝珍覺得應該是最近睡眠不足，才會腦袋轉不動。「就是這樣才能看到檢察官吃麵啦。」


「……，」始木眨了眨眼，點點頭又繼續進食。





結束宵夜後，始木看著汝珍也拿出筆電，便把自己的文件移到桌子一角，留下半張桌子給對方。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始木覺得視線已經停留在同一行太長時間後，終於忍不住發問。


「什麼？我沒有……，」汝珍撥了撥頭髮，低下頭繼續看著文件。「檢察官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視線太明顯了。」


「哪有……。」汝珍抿了抿嘴，繼續看文件。沒過多久時間，又轉頭看著始木，對方也不甘示弱般對上她的視線，僵持不到一分鐘，汝珍就笑出聲。


「不行……檢察官認真的樣子，玩瞪眼遊戲一定不會輸。」


「為什麼要玩這種遊戲？」


「我沒有要玩，是檢察官轉過來的不是嗎？」


「是警監一直看著我，沒有辦法專心。」


「我沒有……，」汝珍像聽見什麼又快速抬起頭。「檢察官也沒有辦法專心嗎？」


「也？」


「哎唷，搞得像是什麼讀書會一樣，」汝珍拍了拍始木，移開目光，又指著對方眼前的文件。「檢察官剛剛在想什麼？」


「為什麼警監要一直看著我。」


「什麼？不是，我是說檢察官的文件，」汝珍想起他前兩天才提起的案子，但秉持著對方沒有主動開口就不會主動干涉的原則，汝珍只是想找點什麼來轉移話題。「遇到瓶頸了嗎？」


「沒有，警監呢？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啊，」汝珍看了眼始木，笑了出來。「明明是尊重對方的工作，卻突然變得像是對對方有所隱瞞。」


「警監，剛剛在想什麼？」


「今天不問到答案不罷休嗎？」看見對方的眼神，汝珍再度敗下陣。「就……覺得認真的樣子很好看。」


「從第一次特檢就這麼覺得嗎？」始木眼睛轉了轉，想起當時的畫面。


「算是……，」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對方的話有問題。「所以檢察官那時候不是沒有感覺嘛？」


「似乎是最近才比較頻繁看著我發呆，為什麼？」


「才沒有……。」汝珍想起上次始木到會議室等她時，認真看文件的樣子被情報局的人討論後，自己被說『眼光很好』、『交了個很好看的男朋友』等等的話，這種太膚淺的理由不足以形容對方吸引自己的地方，她不想承認這件事。


「心虛的時候，講話容易沒有底氣，視線也不敢看著對方。」


「沒有心虛，也沒有說謊，」汝珍瞇著眼瞪對方，想起檢警會議那時對方不避諱的眼光。「唉唷，不要問了，看文件。」


「警監覺得要怎麼保持距離呢？」


「什麼？現在要來討論這個問題嗎？」汝珍手撐著臉，苦惱地眨眨眼。「就是，好像也想不到什麼保持距離的方法。」


「不擁抱？」


「不行。」


「不親吻？」


「什麼？」


「不牽手？」


「等等，」汝珍抬手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不是這種物理上的保持距離。」


「所以，不說話？」


「也不是，」汝珍癟嘴，看向對方。「好像我們也有給夠對方足夠的空間，不會干涉對方工作，也不會管交友狀況，連生活模式都意外沒有磨擦。」


「所以說為什麼？」


「所以說為什麼檢察官一定要知道原因？」


「因為不懂要這麼做的理由。」


「那就，不要這麼做吧！」汝珍看見對方似乎鬆了口氣。「檢察官為什麼很緊張的樣子？」


「我嗎？」


「不會……是擔心被我丟掉吧？」汝珍脫口而出的形容讓始木皺了眉。「我是說，嗯，就是不想跟檢察官在一起了……之類的。」


「是因為上次去會議室等妳的事嗎？」


「喔？」汝珍飛快地眨了眨眼。「為什麼提起這件事？」


「仔細想一想，似乎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看對方沒有回答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讓警監感到困擾嗎？」


「也沒有，就是，」汝珍支吾著沒說完話，在看見對方放在地板上的手後便伸手過去握住。「覺得我眼光很好。」


「什麼意思？」


「選了個很好看的另一半，所以忍不住一直看。」感覺到對方一瞬間握緊又恢復的力道。「喔？檢察官害羞了！」


「沒有。」


「唉唷，說出這麼肉麻的話能換到害羞的檢察官，也算值得了。」汝珍拿起筆，在白紙上塗鴉著。「看，害羞的檢察官。」


「唉，眼光很好和畫功果然不成正比。」


「我要收回前言了喔。」


「翻供在這裡並不被允許。」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