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珍沒想過這麼老套的劇情居然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她忽然能理解電影裡為什麼明明可以直接開槍的人在面對這場景會陷入猶豫不決讓壞人講個不停的畫面了。因為只要有一點差錯，一條生命也許就這麼逝去。當這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時，這種被強迫分離的恐懼會讓一切被放大到世界崩塌。
「怎麼樣？只要讓我安全離開這裡，這位檢察官就不會有事。」槍口輕輕在始木頭邊敲了敲，汝珍看見他不悅地想側過臉卻被用力掰回面對自己。「沒有時間了，快點！」
「你就算現在離開這裡，我也不能保證你可以順利搭上船。」汝珍盡量不讓手中的槍隨著情緒有過大的晃動。計算著和對方周旋移動位置而成功射擊的可能。「也是，現在講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了。」
「妳必須保證，不然我也不能保證他的命。」對方抓著始木緩慢地向門口移動。就在靠近門口的瞬間，一聲槍響讓犯人向後縮了一下，汝珍便抓緊這一空檔往瞄準許久，那隻握著槍的手開槍。
「黃始木！」在門外埋伏的警察一擁而上壓制犯人，而汝珍衝上前接住向前跌來的始木。一步之差，人是接住了，但擁住似乎更能形容現在的姿勢。「檢察官……。」
「是……，」始木聽見原本吵雜的現場鴉雀無聲，取而代之應該是死裡逃生的心跳聲，還有她那聲『檢察官。』
「你還好嗎？」汝珍感覺到顫抖，卻發現是來自自己時，忍不住加大放在對方身後手的力道。「頭會痛嗎？」
「不會，」始木眨了眨眼，餘光瞥見地上一堆黑影無聲離去還帶上了門，頃刻只剩下教堂內微弱的燈光。「警監還好嗎？」
「不好，」感覺到對方哽咽的聲音和發抖的身體，始木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輕輕在對方背上拍了拍。停留了一會兒，他也收緊了雙手。
「警監，那個……，」不知道隔了多久，始木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汝珍偏過頭想聽清楚。「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汝珍隨即推開對方，吸吸鼻子怒瞪始木，卻在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微笑時忍不住笑了出來。「笑什麼笑？剛才都……還笑？」
「謝謝妳。」始木看著因為背對主台而像發出聖光的汝珍有些出神。「如果真的要警監開槍，警監會怎麼做？」
「電影裡有時會射傷人質的腳，至少命能保住。」看見對方打算開口便擺了擺手打斷。「射偏的話檢察官就會瘸了，對於愛跑現場親自勘查的檢察官太過分了，而且啊，我才不要下半輩子都這樣對檢察官感到愧疚。」
「但如果對方真的開槍……」
「那我也會開槍。」汝珍認真看著始木堅定地說。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第一次去檢察官辦公室，被問到如果相愛的兩人被迫分開會不會因此殺人的畫面。她深信一口氣。「檢察官不是問過嗎？」
「愛情確實會讓人痛下殺手，對嗎？」始木接過對方的話，看見她一閃而逝的震驚後點點頭。「如果是我呢？」
「檢察官也會開槍嗎？」
「不會，」始木看見汝珍一副『果然是這樣。』並撇過頭嘆氣後，揚起下巴。「我會下半輩子好好照顧警監。」
「什麼？」以為自己聽錯的汝珍看回對方，不見一絲玩笑在他眼中，她忽然覺得電影演的都是真的。「檢察官，剛剛說了什麼？」
「警監剛才聽到了什麼，就是什麼。」始木低下頭，向前踏了一步。「需要重述我的證詞嗎？」
「你……你現在所說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請小心說話。」汝珍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大概很滑稽，明明流著淚卻笑著說話。「還能再說一次嗎？」
「我不會開槍，」看見汝珍皺起眉頭瞪著自己，始木瞇起眼想了想。「還是，妳有男朋友嗎？」
「你這混蛋。」
「謝謝妳救了這個混蛋。」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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