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辣椒醬忽然壓低視線，傾身看向窗戶外。「汝珍姐家在那，燈是亮著的！」
「你這臭小子不要把警察本能用在自己人身上！」張健從後座伸手作勢敲他的頭，也跟著探出身觀察。「哪一間？」
「你們兩個都幾歲了？嗯？都這時間她不在家還能去哪？」隊長語氣無奈地看著兩人，卻被張健發現他也在看著同一位置。
「宵夜買了這麼多，拿一點去給汝珍姐就走吧？」辣椒醬輕輕推了隊長一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心照不宣，但幾個隨便習慣的大男人總是需要人推一把。
「雖然這麼說她大概又要生氣了，但單身女生在外租房，偶爾還是需要出現些人來做做樣子。」張健碎嘴唸了幾句便開門拉著兩人向大門走去。「唉唷，看看這什麼？大門居然沒關，簡直在告訴路人『這裡可以隨意進出』！」
「等等去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出入好了。」隊長快速掃過門鎖，跟在最後踩上階梯。「她好歹是警察，這種東西她一定會小心。」
「我也覺得汝珍姐不會這麼大意。」辣椒醬舉手表示贊同。停在門口後正準備按下門鈴，卻聽見樓梯間也傳來腳步聲，隨即警覺的盯著樓梯口。
「黃檢察官？」隊長皺眉看向出現的身影，像是聯想到什麼又隨即否定自己的念頭，看著對方跟自己等人同樣震驚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這麼晚還來找汝珍姐討論案子嗎？」辣椒醬指了指對方手中提著的卷宗又比向汝珍家，皺眉不解。「不是啊，雖然檢察官的認真讓我很佩服，但下班之後不能讓別人跟著檢察官也加班啊。」
「我……，」
「都回來了怎麼不拿鑰匙開……隊長？」汝珍的聲音隨著推開的門傳來，在差點撞上站在門前的眾人後看見站在最遠處的始木，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所以說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隊長坐在沙發一側看向坐得近的兩人，看見他們對視正打算當開口的動作又打斷。「只是隨便問問，沒什麼別的意思。」
「我們……」
「只是關心你們，知道妳不太喜歡把私事佈公，但連我們也不講，是在玩什麼臥底行動嗎？」張健跟著附和，看著這整個空間充滿兩人生活的痕跡，他忽然覺得好像不認識汝珍了。
「汝珍姐最近沒那麼常加班就是和檢察官去約會嗎？」辣椒醬癟嘴。「難怪好久沒有來和我們一起吃宵……」
「停！有人要聽我說話嗎？」終於在眾人臺詞結束前順利打斷的汝珍抬起雙手制止，又嘆了口氣垂下頭。「我們……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最近？不是，檢警會議那時不是就在一起了嗎？」張健脫口而出馬上被汝珍瞪了一眼。「幹嘛這樣看我？」
「會議那時怎麼了？」辣椒醬視線在三位當事者間穿梭，他發誓自己看見檢察官的嘴角在低下頭的瞬間微微揚起。
「就……黃檢察官突然離開開會現場，她跟著衝出去，沒多久就傳了簡訊給所有人說『黃檢察官吃壞肚子。』」張健轉而盯著始木，忽略另一邊傳來的視線。
「所以汝珍姐是跟著衝進男廁嗎？不是，汝珍姐的個性去哪裡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你這小子。」
「所以不是從那時候在一起的嗎？」隊長看著因為現在人數過多而坐在地板上的檢察官，忽然覺得對方在工作上的氣場消失得無影無蹤。「徐檢察官失蹤那時，妳可是在辦公室打情罵俏來著。」
「什麼打情罵俏？我才沒有做這種事。」
「那就是無意識在打情罵俏，喂！我們幾個可是擔心妳才買宵夜來給妳，有沒有良心啊居然要拿勳章丟我？」張健看著汝珍隨手抄起茶几上的盒子，身體縮了一下。
「汝珍姐有結婚的打算嗎？」
「你這臭小子！」汝珍轉移目標後，像想起什麼。「我是不婚主義者。」
「喂，當著男朋友的面這麼說也太沒禮貌了吧？」隊長一直覺得自己不該干涉別人太多，但實在忍不住覺得應該要說些什麼。
「我也是不婚主義者。」始木的聲音適時打斷了隊長的話，空氣忽然凝結，隨即是汝珍大笑的聲音。
「你們的反應……太好笑了。」汝珍笑得倒向始木又拉回身體，大家看見笑容跟著出現在始木臉上時，忽然覺得剛才一定出現了斷片，幾分鐘無法回神。
「現在到底在演哪齣？」張健用力搖搖頭，試圖從混亂中找回理智的部分。「你們在玩什麼？」
「昨天電視劇剛好演到這一句臺詞，」汝珍笑著看了眼始木，努力平復笑意後接著開口。「我還在想說檢察官能不能接到我的話，沒想到居然這麼成功。」
「配合得天衣無縫，」辣椒醬浮誇地拍手表示讚嘆。「話說回來，好像第一次看到檢察官笑。」
「我也是。」張健點頭，努力回想從特檢組那時到現在的記憶。「今天晚上也是第一次看到。」
「檢察官只是不擅與人交際，不是什麼都不會。」汝珍眨了眨眼，終於把注意力放回檯面的食物上。「都要冷掉了，不趕快吃嗎？」
「你們真的是喜歡走困難的路，還是因為有了對方更義無反顧了？」隊長嘆了口氣，看著辣椒醬默默收回正要接過年糕的手。「我也覺得檢察官如果可以一直堅持初心和妳一起走這條路的話，一點也沒有不好，這無疑是妳堅強的後盾。但如果……」
「隊長，我們討論過了，」汝珍了然地笑了一下。「這條路可能不會太輕鬆，但其實活著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思考太多的後果才會是辛苦的。『如果我當初……』這句話本身就帶著後悔，我並不希望自己帶著那樣的心情去過日子。」
「在黃始木和韓汝珍這兩個名字本身帶著的資訊之前，我們也只是普通人。」始木原封不動把汝珍的話重述，看見三人瞪大雙眼。「韓警監是這麼說的。」
「果然不會從檢察官嘴裡聽見這麼浪漫的話。」辣椒醬尷尬地勾了勾嘴角，在看見汝珍的目光後馬上坐正。「對不起。」
「這樣不是很好嗎？像是在哪裡都沒有容身之處的兩人一起取暖。」汝珍嘆了口氣。「開玩笑。」
「什麼沒有容身之處，妳只是外派去情報局，三隊這裡都有妳的位置。」隊長語氣有些不悅，瞪了一眼汝珍。「不是說要在這裡待到退休嗎！說這什麼喪氣話。」
「曾經這樣說過啊……，」汝珍抿抿嘴，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上次回去，我的桌子不就坐了新人嗎？」
「喂，我們也需要有新血，不然辣椒醬怎麼脫離跑腿的命呢？還有整個隊伍被外派出去的，還有離開的，難道我們不用人來幫忙分擔工作量嗎？暫時離開自己的位置都不用體諒同事了？」張健難以置信地搖頭，順勢搭著辣椒醬肩頭強調他們有多可憐。
「什麼妳的桌子他的桌子，妳什麼時候要回來、要幾張我就叫人去搬回來，」隊長嘖了一聲。「說到底那些也都是公物，難不成妳那個位置還寫了名字嗎？」
「哇！隊長這個偏心程度，大概就跟我老婆絕對會在我和兒子們之間選擇後者一樣殘忍。」張健的話逗得大家笑成一片。
「反正你們決定好就好，誰多囉唆什麼就叫他們閉嘴，這不是妳的強項嗎？」隊長看汝珍瞪大了雙眼又補充道。「用實力讓那些人閉嘴。」
「我們隊長今天是吃了什麼啊？每一句都是誇獎，」張健的嘴因為塞滿年糕而有些口齒不清。「那時候讓我去當代表說要把妳……」
「你這小子！」
「把我什麼？」汝珍拿了兩串年糕放在盤子遞給始木，抬頭卻看見隊長抬起手要打向張健的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都冷掉了趕快吃！」
「是！」
( fin.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