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始木和汝珍去拜訪案件相關人返回首爾的路上。
「哎唷，天氣預報真的完全不能參考，」汝珍坐進副駕駛座後用力抖了抖濕透的外套，又撥開了黏在額上的髮絲。「好冷，檢察官還好嗎？」
「嗯，」始木推開了狼狽的瀏海，先發動車子開了暖氣後，隨即從後座撈來了衛生紙遞給汝珍。「等會直接載警監先回去，案件的事情晚點再說。」
「哎唷，沒想到檢察官也變得這麼有人情……喔？那是什麼？」汝珍瞇起眼看著前方的警示燈。待他們的距離近了便搖下車窗詢問。「發生車禍了嗎？還是……？」
「不是，這陣子的雨都下得又大又急，把前面山坡上一些碎石沙土都沖下來了，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要疏通可能也要個半天左右。」
「半天？這邊沒有別條路能通行的嗎？」汝珍有些可憐地皺起眉頭，摸著還在滴水的襯衫。
「本來有計畫要多開一條路，但目前還在施工也沒辦法。可能得請兩位先在車上等了。」
「好，謝謝。」始木待汝珍關好車窗後才又倒車迴轉。「查看看附近有沒有能等的地方。」
「剛才我們找來的路上不是也看到了嗎？這裡簡直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偏僻啊，」汝珍搓了搓手臂。「哎唷，好冷。」
「暖氣還要一下子，」找了安全的地方停下後，始木忽然又伸手從後面拉了個大型手提包。「那個……這裡有乾淨的衣服，警監有需要嗎？」
「喔？怎麼會有……檢察官的車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嗎？」汝珍接過始木遞來的衣服後眼睛一亮。「哇，幾乎是沒看過的衣服呢。」
「之前拿去送洗，還沒帶回家的。」始木想起背著背包又提著兩手卷宗無法把衣服一起提上樓的那天，從中摸出一件深藍色毛衣，還有兩件襯衫。
「但是……雨下這麼大，要在哪裡換？」汝珍看著落在擋風玻璃上的傾盆大雨尷尬地開口。看著始木看著自己緩慢地眨了眼。「我有辦法了，只是有點麻煩。」
「哎唷，這時候真的是，手腳長得太長了。」汝珍邊說著話邊爬向後座，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後才成功摔進目的地。「檢察官的風衣外套借一下。」
「嗯。」始木回答的同時已經感覺到外套袖子綁在車枕邊，他側過臉看了一下後方。
「等等可能要麻煩檢察官的座位往前一點點了。」汝珍輕輕用手前推示意，就看見始木點點頭。「檢察官幫我看著車外面有沒有人經過，很快就換好了，這可是有訓練過的。」
「嗯。」感覺到椅背後的動靜，始木認真盯著車窗外。
「好了，檢察官也來換吧！」汝珍又彎著身體爬回了副駕駛座，拍了拍始木像她一樣動作，卻看見對方抿起嘴有些皺眉。「怎麼了？檢察官怕我偷看你嗎？」
「警監很常在外面換衣服嗎？」
「說這什麼話，真是……只是常常要在車子裡穿戴好裝備，對這樣的環境比較熟悉。真是語不驚人……」汝珍有些好氣又好笑地看向窗外卻突然感覺到始木整個人向自己壓了過來。「你幹嘛？」
「抱歉，」始木有些尷尬地指了指後座，像犯錯的小孩頓時覺得繼續動作也不是，坐回椅子上也不對。「我還是……」
「要爬過去就快點，換個衣服乾脆一點，真是的。」汝珍盡可能向著車門靠近挪出空間給對方移動，在聽見始木辛苦地爬向後座之後嘆了一口氣忍不住笑出來。
「哎唷，這雨還要下多久啊……我們都在這裡等了三個小時了。」汝珍貼近賣力工作的雨刷，看著毫無變小跡象的大雨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見始木正拿著案件資料補充著今天查到的資訊。「檢察官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浪費啊。」
「嗯。」始木沒有抬頭，錯過了汝珍嫌棄做著鬼臉的樣子。
「那是什麼？」許久沒有聽見說話聲音的始木視線停在汝珍進行中的筆上。
「被困在車子裡的我們啊。」汝珍笑了笑，假裝把筆記本擋住後又繼續畫著。「檢察官不是很認真在看文件嗎？怎麼有空偷看我畫畫？」
「沒有偷看，只是抬頭就看到了。」看著汝珍揚起的嘴角和同時瞥來的眼神。「警監沒有事情的時候都在畫畫嗎？」
「差不多吧？小的時候家裡停電就會開著手電筒畫畫，後來發現能讓心靜下來，就一直持續到現在了。」
「那為什麼畫畫的功力……」
「閉嘴，」汝珍撇嘴翻了個白眼，用筆尾指了指對方。「又不是很常停電，加上我總是往外跑，後來進了警大，也只有在教室的課堂上會繼續而已。」
「為什麼我是狐狸？」始木指著畫中嘴角下垂的角色，勉強辨識出對方畫的動物後開口。
「不覺得很像嗎？」汝珍把筆記本拿高放在始木的臉旁笑了出來。「一模一樣。」
「上次那張相較之下好一點，」始木瞇起眼睛回想上次看過的畫。「貼在牆上那張工作的狐狸。」
「我以為檢察官要說在漢江邊生氣的那張臉呢，完全一模一樣。」
「唉……。」
「檢察官？」
「嗯？」始木看著袖子擠在她肘處想起她進到情報局之後，總是穿著看起來過大的正式服裝，讓他生出一種大風一吹就會被吹走的錯覺。但又感到很神奇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體為了心中堅持的正義而迸出的力量，不管是心疼不甘含著淚的雙眼，還是想甩開他的手的氣急敗壞，都讓他一再為了對方改變做事方法。
「晚餐吃什麼？」汝珍看了眼對方筆尖落在同一處而暈開的墨水。「在想什麼呢？」
「警監。」始木對於僅是喊出對方稱謂就能感到放心的行為感到不解，歪過頭才忽然發現對方似乎正對著自己說話。
「不是，我在問問題啊，」看見對方終於從思考中回神，搖搖頭再重複一次。「晚餐吃什麼？」
「警監，」始木注意到前方人員的指示後重新發動車子，轉頭又看了對方一眼。「想吃什麼？」
「吃點熱的，有湯的。」
「湯飯？」
「檢察官對喜歡的東西真不是普通執著啊，」汝珍把筆記本收好，接過對方放在腿上的文件一併放進袋子中，調整了坐姿。「就吃湯飯吧！」
「嗯。」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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