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警監,今天比較早呢!」警衛看著平常在通勤時間才出現的汝珍驚訝地開口。
「嗯,今天……,」汝珍手指了指電梯的方向。「要開會。」
「原來如此,希望警監順利完成會議!」警衛作勢打氣的動作讓汝珍笑了出來。在革新團解散後,她被編入情報局工作。檢警會議後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能接受自己作法的人,除了總是關注一切並希望世界和平又有正義的警衛,在某次她結束加班準備穿過大廳時攔下了她。
『韓警監,謝謝您讓我的孩子可以有機會處在一個有正義的地方,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唐突,但希望您知道有些對的事總是比較艱難,謝謝您。』
從那次之後,警衛總是像個和藹的鄰家爺爺和汝珍打招呼,有時候也會在晚間巡邏時陪還未下班的汝珍走到停車場。
「對了,」汝珍感覺到隨著自己被叫住而臨時停下的腳步後領子下的動靜瞪大雙眼,假裝調整領子把視角一隅的雙腳推回陰影中,才轉身尷尬地看著他。「之前來找過警監的那位檢察官是您的男朋友嗎?」
「什麼?」
「抱歉……好像太冒犯了,只是想說像警監這麼好的人如果還沒有另一半的話……,」
「啊……我真的……,」汝珍再度指了電梯,有些苦笑地看著對方。
「啊對,要開會,警監趕快上樓準備吧!不好意思耽誤了。」
「沒關係。」汝珍再度邁開步伐走向剛好開門的電梯,又再警衛的目送中點點頭。
「看來警監的人緣不錯。」
「大概跟檢察官一樣好,」汝珍瞥了一眼監視器的位置,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應該半斤八兩,對吧?」
「我人緣並不太好,」始木聽出汝珍語氣中的玩笑也順著回答。「不是知道嗎?」
「發生事情的時候有電話可以打都還不算太糟,像這時候我不就出現了嗎?」汝珍的聲音帶了點笑意。「像超級英雄一樣,現在真是檢察官的恩人呢!等變回來一定要請我喝一杯。」
「好。」突然感覺到汝珍的手靠近腳邊,始木才鬆開一直抓著衣服的手踏上前。環顧四周,看來汝珍跑到了小間的會議室。「在這裡沒有問題嗎?」
「嗯,檢察官只要不發出聲音,等會安靜地度過就行了。」汝珍又確認了窗戶無法看見裡面後,攤開自己的筆記本思考著今天會議主題。
叩叩──
「韓警監怎麼這麼早?」汝珍瞬間從椅子上彈起身看著敲門後完全沒給反應時間的長官張嘴卻說不出話。「不會是在擔心等下的會議吧?放心,就當作以前在學校時上課一樣就好,我不會點名……那個是,妳的玩具嗎?」
「啊……被發現了,真是不好意思,」汝珍尷尬地抿嘴,視線完全不敢落在同樣動作僵硬的始木身上。「身為執法人員還這麼幼稚,真的很抱歉。」
「沒事,這和什麼身分沒有關係,我聽崔炳說,妳很喜歡超級英雄,現在看到這東西並不太意外,只是……」在局長的手準備落在始木身上之前伸出手阻止了他。
「非常抱歉,我……」正想著自己的舉動是否太不禮貌時,局長又笑著開口。
「妳剛才的動作很像我女兒以為我要搶她的玩具一樣,知道了,有些東西就是不喜歡讓別人碰,」局長揮了揮手表示沒有關係。「那妳專心準備吧!要喝杯咖啡嗎?」
「沒有關係,我最近喝水!」話脫口而出後,隱約瞥見晃動的人影,汝珍順勢推了一下筆記本,讓它再度製造出微弱的風而影響始木的錯覺。
「喝水好,很健康,」局長笑著點點頭又準備帶上門。「話說回來,那個玩具做得真精緻,現在的東西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就是說啊!」汝珍認同地點點頭,終於等到遠去的腳步聲。「我後悔了,真應該把檢察官留在家裡的。」
「現在開車回去也來不及了,」始木看著幾乎攤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歪頭。「不過,新上任的情報局局長這麼親切和警監互動,看起來警監的人緣並不是真的很差。」
「喂!」汝珍伸出手指想去堵住始木卻發現對方根本無力招架後笑了出來。「檢察官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一隻手指頭就能打贏檢察官了。」
「檢察官靠的是嘴巴,不是動手。」始木蹙著眉頭看著把自己關在兩隻手中的始作俑者。
「……生氣了嗎?」汝珍湊近看著就算縮小也清楚的五官。「連縮小後的生氣表情都一模一樣,真的是檢察官呢!」
「……嗯。」始木撇著嘴看著汝珍帶著討好的手掌,不太情願還是走了上去。
「走吧!坐穩囉!」汝珍再度把始木藏進領子下前往另一間會議室。
「謝謝。」汝珍驚訝地看著一位同事像是順手地放在眼前的咖啡開口,對方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是每人一杯。
「不是只喝水嗎?」始木推開領子看著準備伸手拿杯子的汝珍開口。
「什麼?」發著杯子的同事轉過頭頂著汝珍瞪大雙眼並搖搖頭的動作。
「沒有,我是說咖啡……很好喝。」汝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看見對方點點頭繼續往前後默默地推了一下領子。「不要鬧,不然就不幫檢察官了。」
汝珍並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但順利地結束了快睡著的會議後,她回到辦公室在桌面上貼著“有事外出”的紙條後就再度前往停車場。
「檢察官?怎麼這麼安靜?」汝珍沒有得到回答隨即停下腳步,小心地往領子內伸手卻發現沒有東西。「檢察官?檢察官在哪裡?我把檢察官弄丟了嗎?我的天啊……檢察官那麼小,我要怎麼找……。」
「我在這裡。」聲音從頸後帽子傳出,汝珍試著回頭找聲音的來源。「會議內容和時間長度都和檢察廳的有得比。」
「所以……檢察官在我的帽子裡睡了一個小時?真幸福啊!早知道就不幫檢察官請假了。」汝珍撇嘴嘆氣,再度把人放到手中後繼續向著車子移動。「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繼續研究那封簡訊嗎?」
「我……也不知道,」始木被放回來時的座位後低下頭。「完全沒有頭緒。」
「……來查看看有沒有什麼資料好了,」汝珍拿出手機開啟瀏覽器,輸入了幾個關鍵字後跳出了整頁的資訊。「大部分都是童話故事和科幻電影呢……怎麼沒有像是看見外星人還是UFO一樣,來點目擊証詞之類的呢?」
「可能,真的沒有吧?」始木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又被副駕駛座腳踏墊上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這樣不就是浪費空間嗎?地球這麼大,總是……檢察官在做什麼?」汝珍一邊看著始木跳下副駕駛座,走進深處後拖出一個發光的東西。「喔!是我的耳環!我找了好久,原來掉在那裡!」
「看來縮小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對警監來說。」始木看著汝珍開心的表情忍不住點頭,像是釋然一般正打算爬上椅子卻被手掌撈起放回原處。
「謝謝檢察官,做為報答,我一定會想辦法幫檢察官變回去的。」汝珍用力地點點頭,把耳環收進皮包後,繼續搜尋網路資料。「不過,檢察官如果真的變不回來……有想過要怎麼辦嗎?」
「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工作,無法自力更生……我不知道。」始木看著對方從後座抓了一包餅乾打開包裝。
「檢察官變這麼小食量應該也不大,變不回去的話,我來養檢察官好了。」汝珍笑著看和餅乾差不多大小的始木保證道。「就像養了個小精靈一樣。」
「妖怪可能比較適合。」
「地獄來的嘴皮子,小惡魔可能更適合檢察官。」汝珍往嘴裡塞入餅乾後又繼續說話。「不過這樣,檢察官怎麼找另一半啊?對方也得是縮小的人才能擁抱和親吻吧?」
「搜尋不到辦法的話,警監乾脆試看看點那條連結好了。」
「這樣誰來養我們?真是的,檢察官有沒有在動腦啊?」汝珍搖搖手指嘖聲。
「誰才是沒有在動腦的。」始木嘆了口氣。「警監呢?不打算找另一半嗎?」
「為什麼突然扯到我身上,」汝珍瞪了一眼始木後繼續滑著手機。「我們現在的重點不是應該是怎樣變回去嗎?」
「不是警監先開始這話題的嗎?」始木拍了拍手上沾到的餅乾屑回答。「但是,警監為什麼會夢到我?」
「什麼?啊……那個啊,」汝珍想起早上未清醒時的通話。「就可能剛好看完電影之後就睡著,之前不是也有過嗎?看著電影睡著之後作夢的狀況。」
「但是為什麼主角是我?」看著汝珍搖搖頭後他想起曾經問過的話。「妳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妳相信我嗎?」
「哎唷,這時候說什麼相信不相信的,都看見了還能不相信嗎?」汝珍揮了揮手,在看見對方一臉認真等待自己答案時抿嘴。「嗯,因為是檢察官,所以我相信,我相信檢察官。」
──咻
「哇!什麼!」瞬間變回原本樣子的始木因為蹲在飲料架上而重心不穩跌向汝珍,她側過臉才避免了比對方的唇碰在自己臉上更尷尬的畫面。隨即感覺到始木退回到副駕駛座。
「對不起……,」始木一邊看著汝珍的反應一邊看著自己變回原本尺寸的雙手開口。「真的很抱歉。」
「沒事,……看來變回去了呢!」汝珍順了順有些凌亂的頭髮,忽然瞥見不遠處在進行午間巡邏的警衛正一臉茫然地看向這邊。「糟糕,先離開再說。」
「……看來我也幫了警監。」始木看著對方仍投在車上的視線說道。
「什麼?」汝珍駛離停車場後還沒頭緒要前往哪裡,就聽見始木扣上安全帶的聲音。「所以解決的辦法是什麼?怎麼突然就縮小、又突然就變回去?」
「……是信任嗎?」始木像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從後座拿了自己的皮鞋穿上。「警監剛才說相信我之後才變回去的。」
「所以說,如果找不到相信自己的人,可能一輩子也變不回去?」汝珍在紅燈前停下,轉頭看著輕輕搖頭的始木。「所以我才會夢到檢察官啊……如果我沒有夢到檢察官,那誰會發現檢察官變小了呢?」
「這麼解釋好像也是合理的。」
「說好的請我喝一杯。」汝珍總算知道車子該開往哪裡。「現在就兌現,如何?」
「……我沒有帶錢包。」始木低頭看著自己仍穿著睡衣的動作逗得汝珍大笑。
「那就先回家拿錢包啊!」汝珍打著方向燈並注意路況而錯過了始木的表情。
「回家?」
「嗯,怎麼了?想反悔嗎?」汝珍嫌棄地看了始木一眼。
「沒有,那就回家拿吧。」
「不過我們這麼早就開喝,是正確的嗎?」
「這個問題可能得先定義警監的“有事”是公事還是私事了。」
「這時候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
兩人的對話一直進行到餐廳,結束飯局後還有了續攤──屋塔房夜景配燒酒。
時間點是在交往之前的一段離奇故事,「為什麼會發生?」「真的有發生過嗎?」這種問題已不可考,可知的是現在他們相信彼此並在他們的人生道路上互相扶持著。
( fin.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