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檢察官發生什麼事了?」汝珍在始木拉回身體坐直回駕駛座後,快速地移入副駕駛座並關上了門。關心地想讓始木轉過頭來卻被略帶不滿地閃過了。看著始木遞過來的資料,她更快地專注在手中的證據。「這些資料檢察官是怎麼拿到的?不會是為了這些資料才弄傷自己的吧?」
「這個不重要,」始木快速地抽過一張紙巾壓在左臉上血流過的地方。右手並指在他手中資料被畫線的那幾行字強調。「這些東西,是我查到的資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2017年的檢察官會穿越過來這裡,但我想我們這樣子的相遇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不管那個理由是什麼,我都希望檢察官能在不影響發生事件的前提下做出這些決定。」汝珍把資料整理好又放進文件袋,還是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掰過他的臉好看清楚傷痕,隨即把文件袋放在一旁,從後座撈出一個緊急藥箱。「轉過來,傷口有點深,不做緊急處理不行,尤其是現在的檢察官又不能去醫院的前提下。」
「我說了不重要。」始木冷冷地看著汝珍,不帶情緒的語氣和眼神都讓汝珍想起那年年初他們相見時,他的確就是這麼討人厭的人。壓下不悅的念頭,她向著始木伸出手。
「讓我幫你擦藥,或是交出我車子的鑰匙。」汝珍雖然不確定始木會做出什麼選擇,但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於是她看見始木低下頭嘆了嘆氣,輕輕地壓下了駕駛座向後移動,不太情願地向著她側過身,等待她的安排。
「如果我沒有把這些資料交給妳,現在的妳還會在這個位置上嗎?」始木安靜沒多久又開口,語氣忽然有些放軟。
「我是不知道我會不會在這裡,但檢察官在我已知的歷史中並不是這麼快有轉變的。如果照檢察官現在的調查速度,應該是正準備處理影片造假的事情。」汝珍說著記憶中發生過的事,一邊小心地把傷口處理好。「我們現在不能確定兩邊時間是怎麼運行的,但至少確定了穿越平行時空的入口,這樣的互助合作也許是某種安排。」
「如果我跟現在的黃始木見面會發生什麼事呢?」始木突然開口,像是想開個玩笑般地放鬆了臉部的表情。
「不要鬧了,電影大多時候出現這樣的場景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檢察官說不定還會被現在的檢察官當成是外星人,想辦法把你處理掉也說不定。」汝珍還是接過了他的話頭,在把資料藏進包包之後又快速地準備下車。「等會是檢警協商,我得趕快準備進去。想到又得和現在的檢察官互相爭論,就覺得有點累啊。」
「祝妳順利。」始木也接過汝珍遞來的新的資料,準備細看時卻被嘖了一聲。
「檢察官這是在幸災樂禍嗎?在你順利回到過去後我一定會用盡全力改掉你這個性的,你就等著看吧!」汝珍想起他們不久前在電話中問好時,始木在接收到她的回應時了然地回應她該有的問候的改變。一個直覺閃過,她再次向著眼前的始木攤出了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警察的直覺告訴我,待會我會需要用到車,鑰匙先給我,晚上再拿給你。」
汝珍收起鑰匙一邊走向大樓電梯一邊搖頭,她沒忘記在始木從原州被臨時拉來首爾時他們那頓相逢卻無緣的飯局後,再次出現的始木有多讓她衝擊。她一眼就看出對方不是剛剛才離席的始木,在對方看來也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為了不引起他人注目,她帶著他先回到了家中。
輪流盤問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終於確認了一件事實:2017年的始木在不知名的情況下,穿越到了2021年。當時他正在警察廳的檔案室查資料,佈滿陳年文件的味道在他沉思時突然改變了,等他回過神要離開時,才發現周圍變得不一樣,警覺心極強的他馬上發現問題。他走出的地方變成了水源地方檢察廳,手中的文件也從朴武成的案件變成了一份寫滿記號和年份的案子資料。
為了在查出事實真相之前,汝珍把自己的車鑰匙先給了始木,讓他能隨時有個藏身的地方並調查發生這些事的原因,約定好的是每兩天見一次面交換手中擁有的訊息,事情發生到現在約莫半個月,一邊得處理徐檢察官失蹤的事情,一邊得準備檢警會議的事讓汝珍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現在又來了個平行時空的事件。汝珍甚至一度擔心和一個閃神就會在不同的始木面前表錯情。於是她比起平時相處又更加地對現在的始木保持著距離。
在心裡腹誹17年的始木的同時努力集中精神在眼前的會議當中,就在此時她突然看見眼前的始木表情有些不對勁,平時白皙的膚色在臉和耳部瞬間燒成了紅色,看他幾乎是掙扎著在天人交戰的時候,汝珍真想一步向前趁著始木還沒倒下之前接住他,就算要在異樣的眼光中背著他離開現場也沒有得選擇了。豈知始木硬是堅持著走出了門口,在沒有任何回應的狀況下。汝珍不知道是該慶幸他本來就如此特立獨行到做出這種舉動也不會有人有異議,還是該跟上前去查清出真相。
她的手忽然摸到了外套口袋中冰冷的鑰匙,汝珍幾乎是在始木把門關上的那瞬間就從椅子上彈了出去,完全無視張健一直讓她不要太過激動的示意。打開門左顧右盼,果不其然就看見了貼在牆邊、艱困地邁著步伐的身影。汝珍三步併兩步地接過了他幾乎站不穩的身體,緩緩地走下了顯無人煙的樓梯間。看著表情極為痛苦不適的始木,汝珍先幫對方想了個藉口打發原本的會議。卻在抬頭的瞬間看見了另一個變裝過後的始木,對方戴著她放在車上的簡易變裝道具,蹙眉看著情況進展。把訊息傳進對方的手機後便轉身離開,看見始木終於從頭痛中緩和,她馬上照著剛才傳來的訊息問對方需不需要來瓶可樂。
一路載著始木回龍山署時也一邊思考著他們剛才的爭鋒相對,又想起那個變裝後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兩人的黃始木。開著車的汝珍也顯得有些出神,她打算晚上直接讓始木帶著她重回那個讓他穿越的入口試試看。

「妳怎麼確定妳也能穿越過去?如果回不來的話呢?」把識別證掛回脖子上的始木帶著汝珍熟門熟路地走回水源地方檢察廳,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從這裡出入過的關係,警衛點點頭就直接放行了兩人。
在深夜中重回這個平時並不好進入的檔案室時,始木驀地感到心跳有些加速,他不確定是因為可能找到機會回去,還是有其他的理由。總之他輕輕轉動手把開啟了當初讓他離開原本位置的走道,緩緩地踏了進去。
「等一下,」汝珍勾住了他的手臂,也跟著向前踏了一步。「如果說當時檢察官是在警察廳找朴武成的證據時,我應該會在旁邊對吧?用著我的識別證把我關在門外的那時候,對吧?」
「我的記憶並沒有到此,而是在踏進去看資料之後,離開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警察廳了。」始木拿著相同的資料踏上當初移動的那個位置。汝珍快速地從口袋中撈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在上方簡短地寫了幾句話,快速地撕下並塞入始木的大衣口袋。
「照著這上面的案件調查,檢察官才會變成現在我所認識的檢察官。」汝珍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始木的膊頭,果不其然換來了始木錯愕又略帶情緒的生氣。汝珍歡快地笑了笑,又退開了兩步。「檢察官現在閉上眼睛,我退出這間房,看會不會就變成了魔術箱讓你回到過去。」
離開視線的汝珍忽然又一個箭步向前,在他的手中塞進了兩顆糖果。「是可以帶來幸運的糖果,希望檢察官順利回到過去。」
大概過了三分鐘,汝珍重新推開門走進走道時,確定失去了始木的身影,她低下頭嘆了嘆氣。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居然也能被她遇到,果然平時多看些科幻電影還是有效的,把走道恢復原樣前,她在地板上看見了一張像是侷促撕下的紙張和下午幫他處理傷口時用上的OK蹦。
『謝謝妳留在他身邊。』
汝珍失笑,把紙條隨手放進口袋之後,快速地思考該如何躲避過剛才警衛明明是放行兩人,現在卻只剩下一人出去的窘境。她並不知道原來是這次的奇遇而讓自己在當年免於被私下調查的命運的,當然更不知道今年的檢察官會變得意外乖順原來有這樣的前提。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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