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 - 日記

汝珍看著最近終於有單案子順利處理完畢而歡呼的同僚們，忍不住開口請大家去調查局附近的一家烤肉店慶祝，大家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聲後，她才覺得像是以前在龍山署重案三組一樣鬆了口氣。雖說要在不同的工作環境找到曾有過的經歷是一件困難又不切實際的奢望，但總是需要這樣的希望才能領著她繼續待在崗位上。


目光忽然瞥見了桌曆上的日期，密密麻麻寫著每日開會日程的格子中罕見地沒有她的塗鴉，她拿出另一本隨身攜帶的本子，有塗鴉的日子已經停留在三週之前。她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嘴，拿出手機點開了訊息。




『我到了。』汝珍在大家正準備開動前感覺到了手機的震動，確認訊息後便示意大家先吃，她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眾人面面相覷後止不住餓意而開動，看著汝珍帶著一位男士拐彎走回座位時，才放入口中的烤肉便停留在嘴裡。


「這位是……？」一位忍不住好奇心的下屬開口發問。


「啊，最近的案子因為有不少事情麻煩了這位朋友，所以便請他一塊兒來用餐了。」汝珍笑了笑，看著大家的目光輪流在始木身上停留，又再次示意大家趕快看著烤盤。「肉都要焦了！」


始木在整個飯局的話都不多，就算有也只是側過臉、以有些微妙的距離和他們的韓主任耳語著。



汝珍拿出了信用卡讓想要續攤的同事繼續氣氛，不忘叮嚀大家隔天還要上班後便揮了揮手，和那位背著後背包點頭鞠躬的朋友一起離開了烤肉店。他們的韓主任到最後都沒有說這位朋友到底是誰，但身為情報局的員工總會有資訊更新特別快的人，很快地查出身分後，便帶著上司的卡愉快地去下一攤了。剛才坐得近的同事說：「剛才他們兩個都在說你們誰是誰，那位檢察官似乎對我們的身分都很清楚。」「他們是什麼關係？說是情侶感覺不像，說是朋友又太過親暱。」「不是有那種關係特別好的異性朋友嗎？他們感覺起來像是那種朋友。」「我打賭絕對是情侶，只差簽字結婚的那種。」對話隨著眾人走得遠了而消失在轉角。





「為什麼都不講話？」始木先打破了沉默，兩人雖然都沒喝酒卻也沒打算開車回去，就只是慢慢地散步著。「以前警監破完案子總是會說很多話。」

「檢察官呢？都沒有想說的話嗎？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帶你一起吃飯？不問我這一陣子為什麼忙成這樣？」汝珍邊踢了踢地面上無辜的小石頭一邊說道。

「為什麼讓我一起參加你們破案的飯局？」始木便順著話開口。

「因為檢察官確實幫了我很多，不管是在案子還是其他方面，於公於私我都欠你一頓飯。」汝珍答道。

「沒有誰欠誰這種問題。」

「那這三個星期呢？」汝珍拉了拉他的外套袖子，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汝珍從包包裡拿出那本下午看過的本子，換了說法。「其實檢察官有意見、有抱怨的話都可以提出來的。」


「我都寫了，」始木看見她的動作後也從背包裡拿出相似設計的筆記本遞給她。「這三個星期每天都有寫。」


「不是，我是說除了可以寫下的事情之外，難道沒有其他想說的嗎？就算再小的事情也都可以說出來，」汝珍接過他的本子後放在腿上。「說不出來的話就用寫的，我是抱著這樣的心情提出『交換日記』的。檢察官總是我說什麼就做什麼，難道都沒有想拒絕的想法嗎？」


「沒有想到拒絕的理由，也沒有過拒絕的念頭。」始木思考了一會兒後回答，語氣讓汝珍想起他們當年在特檢小組時，他對於她提出是否也有人在背後調查自己時，那個堅定又有些特別的樣子。


「就那麼相信我嗎？」汝珍沒好氣地笑了笑，一邊翻開了他的本子。「哪裡來的信任，真是的。」


雖然寫下的字句都不多，但顯然都不是為了應付了事的字跡讓汝珍更加心虛。看著明明寫著他的名字的本子，格子內寫的卻都是關於她的事情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檢察官，這是什麼？嗯？『警監今天看起來心情很煩躁，本來想提議周末一起去買泡麵，但也許下週再看看。』『警監最近睡眠品質好像不太好，過兩天考慮上次金股長推薦的枕頭廣告。』這是檢察官的日記還是我的日記？」汝珍用身體輕輕撞了始木一下。


「優越感，」始木停頓了一下，瞇了瞇眼思考後再度開口。「我想是出自對警監的了解而有的優越感，才會相信警監說的話不會對我有任何不好的結果。」


「呿，」汝珍癟嘴後又笑了出來，把她的本子也給了對方。「空白的三個星期，我會補幾張畫的。」


「唉唷，」始木沒憋住的嘆息聲一出讓汝珍蹙眉。「不是說交換日記只需要寫字嗎？」


「檢察官這嫌棄的口吻真的是，」汝珍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在始木似乎打算繼續進行無謂又無力的抗爭時，用他的日記本遮著臉、靠上前用嘴堵住了他的話。「閉嘴。」


「不是說要我有話就說出來的嗎？出爾反爾是警監新學來的壞習慣嗎？」


「地獄來的嘴皮子。」嘴角揚起的笑容認證了交往剛滿一個月的情人所說的話。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