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官？你還好嗎？」汝珍看著桌子另一邊第五次低下頭皺眉，又甩了甩頭抬起來的臉。「你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沒事。」始木搖搖頭，指了指桌上她難得能提早下班，來探望他重新調任回首爾而特意帶來的晚餐；他原本也打算今天去吃這間湯飯來著。
「真是的，不是真的到忍受不了才叫做有事，」汝珍繞過他走到後面拉出了事務椅，隨即從後方扳過他的身體讓他背對自己。「最近天氣熱，辦公室又開著冷氣，這樣一冷一熱的溫度變化有可能會中暑。」
「現在要做什麼？」始木不知道如何判斷對方的行為，只是左顧右盼地想回過身。
「什麼都不用做，眼睛閉上，」汝珍的話像是指令，始木快速眨了眨眼後閉上了雙眼。「太大力的話告訴我。」
還沒開口發問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到她的手指輕輕落在太陽穴附近，緩緩地轉著圈，痠脹的感覺便真的隨之緩解，接著是大拇指壓上了他耳後的突起處。他腦海中忽地閃過她那雙修長的手曾經在聽見敬佩的長官犯過的錯時、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此刻卻在他的頭上動作著。
不曉得是不是關鍵字，讓他忽然想起中學時戴著儀器做著各項檢查的記憶。
他向前傾身想躲開她的雙手。
「太大力了嗎？」汝珍隨即鬆開了手，但沒給他緩過呼吸的時間，左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右手重新貼上了他的後頸又推揉了起來。「哇，檢察官這脖子，僵硬地都能讓人當桌子寫字了呢！」
「這是……什麼……意思？」始木的話因為汝珍的動作而斷斷續續的，他順著她出力的方向而低下了頭。他想拒絕這樣太過突如其來的互動，但不曉得為什麼話就是卡在嘴邊，只能吞了吞口水，緩緩地吐出像是鬱悶在胸口許久的長氣。
「就是這樣，把氣吐出來，」汝珍從一旁傾身確認他的反應。「等下就會比較舒服了。」
兩人就這樣在他的辦公室裡沉默地動作著，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聽見敲門聲，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就著椅背睡著了。
「檢察官，不好意思，我下班後家裡有事，可能得先離開了。」事務官打開門後先看見了汝珍的背，隨即是她坐著椅子滑開，讓出前方的始木，看著他又再說了一次得準時離開的事。
「嗯，辛苦了。」始木頷首同意，在她關上門後忍不住伸展了因為睡姿而有些僵硬的身體。
「檢察官也是，也該適時休息一下，」汝珍握拳小力地在他的肩膀上捶了兩下。「我才按沒多久就感覺到檢察官睡著了。」
「謝謝。」始木摸了摸被打過的肩頭，似乎真的沒有這兩天來得不舒服後又坐正了身體。
「回去沖個熱水澡，今天應該就會比較好睡了。」汝珍看著始木似乎有些疑惑的表情。「以前讀書的時候有……有人這樣教我的。」
「交往過的人……們嗎？」看著汝珍閃避的眼神後，帶有逗弄的意思再次開口。「初戀？」
「真是的！」汝珍發現他的意圖後，忍不住出手拍向他的背，忘了控制力道。「喔？」
「太大力了。」始木伸手去碰無法緩解的痛處。
「抱歉，」汝珍看著熟悉的表情大笑出聲。「很痛嗎？」
「剛才說『太大力的話告訴妳。』」始木聽起來悶悶的聲音讓汝珍又笑了出來。
「雖然不是那個意思，但檢察官真的，是故意的吧？」汝珍站起身把事務椅推了回去，重新坐回對方眼前。「快點吃完，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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