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不……,」還沒說完的話被汝珍迅速轉過身用手掌摀住了嘴。
「噓。」汝珍另一隻手指立在鼻嘴前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隨後又用手指了指他們站著的位置不遠處,的確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交談的聲音,始木想集中精神聽得更清楚,卻發現越用力越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索性放棄思考,眼下只能跟著汝珍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像暫時離開了,」汝珍拉回從樹幹後探出的身體,一邊走向始木。「抱歉了檢察官,不小心把你也拉進了這樣危險的事情裡。」
「我沒事,」始木停頓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停留在嘴邊也沒能好好組織說出——如果只有警監一個人,打算怎麼辦?又會發生什麼事?
「別擔心,我現在沒有那麼莽撞,」汝珍像是讀出他心裡的想法,撇嘴苦笑了一下。「到底是隨著年紀增長變得沉穩,還是變得貪生怕死呢?」
「我不覺得……警監是那樣的人。」始木再次跟上汝珍的腳步,往剛才的反方向前進。不遠處出現了一間看起來有些荒廢的鐵皮屋,汝珍示意走進那邊。
「這裡是我這次案子中一個地點,平常不會有人在這,在那群人離開之前,我們現在這邊將就一下,等到天亮就可以聯絡車子上山了。」汝珍等始木也走進屋內後,往外確認沒有可疑的身影才關上了門,並從裡面鎖上。「我一個人還有些招可以保護自己,但帶著檢察官我不敢貿然行動。」
「我……,」始木看向汝珍,又是沒說完的話,但他不打算說出口——我也變成警監妳的累贅了嗎?
「你?」汝珍看著欲言又止的始木,他只是搖搖頭,轉身往屋內,沿著半身高的窗下沿坐下。「為什麼話不說完?」
汝珍也跟著始木走了過去坐在了另外一邊,她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始木不太對勁;不管是講話總是講一半,還是這一路看起來有些搖搖晃晃的步伐……!汝珍用手撐著地板向他挪動。「檢察官,你還好嗎?你看起來很糟糕。」
「我沒事,我沒……,」像要強調的第二句話被汝珍忽然湊近眼前的臉頰打斷,始木不確定發熱是來自身體內部還是眼前忽然襲來她太近的呼吸。「怎麼了?」
「檢察官,」汝珍冰涼的手突然貼在他的額頭上,她好看的雙眉嚴肅地擰在一起。「你在發高燒。」
「是嗎?」始木沒有退開反倒貼著她沒退開的手,她的手似乎除了涼之外還讓陣陣的頭痛似乎得到了緩解。一坐下他就感覺自己連身體都變得沉重,眼皮也跟著一下一下難以張開。「對不……。」
「檢察官!」汝珍接住了向著她倒來的身體,比剛才更燙的身驅讓她甚至懷疑額頭是他全身上下溫度最低的地方。她努力地用手想把始木撐起來,但他剛才沒坐好的姿勢讓一切都變得困難。汝珍看了看始木與牆邊的距離,奮力地讓始木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當支點,雙手往後扣住他的腰並施力移動他的重心,成功地讓始木靠在牆上。汝珍往後退開看著眼前忽然就不省人事的始木笑了一下。「沒想到我竟然有一天真的得背著你跑出去了。」
汝珍看了下手機顯示的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真的要背著始木離開這裡並且躲開那群人的可能太低了,她左右來回踱步,比起擔心被抓到,先處理始木發燒這件事好像才是當務之急。她再度把始木的手臂抬起繞過自己肩頭,撐起了他上半身後再艱難地把他身上的外套脫掉,鬆開了他的白襯衫領口卻發現裡頭還有白T恤,她猶豫了三秒隨即搖搖頭甩開自己出現的奇怪念頭,伸手把襯衫的扣子全部打開。
把自己的風衣外套摺成球型要讓始木當枕頭躺下,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包裡似乎有常備藥,馬上放下手邊動作去翻包包。「還好還有!水呢?」汝珍拿出了藥品卻發現沒有水,這樣怎麼讓始木吞藥?她在幾乎空蕩的屋內鐵架上發現了不曉得被誰落下的水瓶,轉頭看著緊閉雙眼的始木。
「抱歉了,檢察官,沒有別的辦法讓你吞藥了。」汝珍抿了抿嘴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拿起水瓶和藥品走了過去。轉開瓶蓋往嘴裡喝了口水,把膠囊抿在唇縫,她伸出手扶住了始木的臉,掌緣略微施力地撐開了始木的嘴,她把臉湊了過去。
始木再次睜開眼時看見了陌生的天花板,熟悉的頭痛感讓他一切行為都更加吃力,他側過臉卻看見了靠在牆邊,雙手抱著自己閉目養神的汝珍;他低下視線看見了自己的風衣外套蓋在身上,一抬手就看見衣服下自己被敞開的衣服,再次轉頭看了汝珍,努力地想釐清現在是什麼狀況。他的記憶只到跟著汝珍走進這間屋子,後面的記憶有些零散,他隱約感覺自己一直乾渴的喉嚨似乎有一度被水滋潤過。他偏頭就看見汝珍身旁有罐剩餘不多的水,掙扎著想要去拿水解現在的渴卻先碰到了汝珍,她一下就醒過來了。
「檢察官?你醒了?現在還發燒嗎?」汝珍再度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確認。「還好,雖然還有點熱但至少退燒了。」
「水……。」始木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過度吃力發出的聲音也讓他瞬間劇烈咳嗽,汝珍快速地扶起他的身體,一手在他背上輔助拍著幫他順氣。等他點點頭後,汝珍才又拿來了所剩不多的水瓶,小心翼翼地把瓶口貼在他唇邊讓他喝下。等始木喝完了全部的水後,汝珍又扶著他讓他能靠在牆壁上。
「檢察官比我想的還重,」汝珍喘著粗氣笑了出來,看到始木緩慢地眨了眨眼。「上次在會議後說差點以為要背著你跑出去的話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大概沒那個體力把檢察官背到醫院,所以再有下次,檢察官你打電話給我,我幫你叫救護車。」
汝珍的玩笑讓始木扯動了嘴角,兩個人低下頭看向對方後又笑得各自轉開了視線。始木想起上一次他們在這樣的對話後二度迎來韓式拍背撇了撇嘴。「警監打人真的很痛。」
「什麼?還記仇那時候的事?我都不計前嫌地和檢察官好好相處了,」知道汝珍意有所指當時一度變得尷尬的檢警關係,始木沒有回答。「不過話說回來,檢察官生病後還真是乖巧,完全不會反抗。」
「反抗?」始木看向說得頗有心得的汝珍反問,目光瞥過她身側已經空空如也的藥物包裝。
「就是感覺餵檢察官吃毒藥也會乖乖地吞下去,」汝珍笑了笑,這次換她猛烈地咳了出來。「完了,不會被檢察官傳染了吧?」
始木聽見這句話後小心地向後挪開身體,卻見到汝珍揮了揮手。「才不是這距離會傳染的,算了,我先看看警車開到哪裡了。」
始木一邊拼湊著片段的記憶和身體感覺,再從汝珍的話抽絲剝繭,看著她臉上不太自然泛著的紅暈,他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汝珍迅速地打斷了他的思緒。「到了!他們快到這裡了,等下先送檢察官下山去醫院,我跟其他人先把昨天那群人的據點掌握後再去醫院看你,好嗎?」
「一起下山,」始木看著原本安排好一切的汝珍,指了指自己衣衫不整的狀態。「警監要負責——,」
「負責?檢察官,現在是男女平等、不對,是在致力於男女平等的社會了,親個嘴又不是只有你吃虧!我被傳染感冒找誰……為什麼笑?」汝珍的話被敲擊鐵門的聲音打斷。
「韓警監!妳在裡面嗎?」同事從屋外大喊的聲音讓汝珍快速變回上班的狀態,迅速打開了上鎖的門,並示意同事先處理坐在屋內的始木。這一回頭才發現始木把原本反披在身上的風衣直接套上,正好擋住了他原本服裝的狀態。她看見始木的眼神後便轉開,摸了摸一夜難眠而亂翹的髮尾,交代完要處理的事情後,這次換她跟著始木的身後一起坐進了支援的車後座,下山去醫院看感冒。
( fin. )
祝福木木珍珍早日康復,繼續接下來的“任務”^^
回覆刪除現在重看覺得好像寫太過了XD 也許之後會有修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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