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 - Lipstick

 

雖然成為了戀人，但在未開口正式同居之前，始木仍舊會在進入汝珍家之前先告知一聲，畢竟她身為警察對於週遭的敏感度高於他人。如果有什麼東西被移動過，絕對會讓對方引起不必要的緊繃。



不過沒有主動告知的前提是汝珍有接電話或是訊息回覆，在第三通電話和訊息都直接轉到語音信箱後，反覆確認聊天室的對話，今天是他們難得共同的休假，約好要外出卻沒有讀取讓始木有些不安，致電對方辦公室也沒有去上班的消息，他只好拿出早被她和自己家串在一起的鑰匙。



他進門後快速地掃視四周，確認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差別後，還是拿著門邊掛著的雨傘，放輕腳步逐一檢查屋內狀況。



「警監？」始木拉開紙門發現漫畫被隨意攤在枕邊，睡得東倒西歪的肇事者正在溫柔夢鄉，嘆了口氣把雨傘放回原處，再度走向房間。「起床了，警監。」



「再一下，還沒睡飽……。」埋在被子間的語調讓始木有些無奈。



「警監不是說想要早點去看展覽的嗎？去晚了限量周邊說不定就沒了。」



「什麼？」汝珍快速彈起的身影讓始木默默在心裡比較起自己和超級英雄的排名，隨即覺得不可理喻後便皺了皺眉。「我，我很快就好，檢察官等我一下。」



「好。」始木沒有鬆開的眉間在汝珍眼裡以為是約定卻睡過頭的不悅，咬著牙刷跑出來擁了對方一下，馬上見效的反應讓她放心回去盥洗，隨即想起什麼，咬著牙刷在棉被中翻找著，果然找到了因為電量過低而關機的手機，尷尬地把畫面給始木看了一眼才趕緊插上充電線。



「難得休假可以約會去看鋼鐵人，我想化個妝。」汝珍一邊與鏡中始木對視，一邊拿起桌上的保養品往臉上擦。看著他望著自己的動作，忍不住招手。「過來。」



「檢察官去洗個臉，今天太陽很大，擦點防曬比較好。」



「我沒有關係。」始木輕輕搖頭拒絕。



「雖然不是長時間會曬太陽，但這麼烈的陽光還是有機會引起皮膚病變，如果連這些基本的防護措施也不做好，檢察官只有良好作息也是不夠的。」汝珍嚴肅的神情讓始木認真思考這句話是否合邏輯，在似懂非懂的狀態下，讓汝珍忍不住加大推他的力道，只能聽話地走去廁所洗臉。



「在防曬乳擦上去之前還是要做些隔離的，這些都稍微擦一點點就好。」沒有被拒絕的汝珍輕輕把化妝水拍在始木臉上，始木專注地看著汝珍刻意避開的視線後被命令閉上眼。水狀瞬間被吸收後又感覺有東西輕點在額間及雙頰，溫熱的指腹小心推開。



「接下來才是防曬乳。」原以為結束正要睜開眼睛的始木再度感覺被點上另一種液體，便繼續等待命令的口號。



「好了，」汝珍的聲音就像申請到令狀一樣，始木仔細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這不是有顏色的化妝品，所以不會有太大的色差和化妝的感覺。」



「但好像看起來，還是不太一樣。」



「心理作用也會影響，接下來，」汝珍從為數不多的筆中挑出一支。「檢察官願意讓我試看看畫眉毛嗎？」



「什麼？」才說出口就想起東載總是乾淨又俐落的眉型，又想起偶爾轉到的電視節目中那些總會被當作範本長相的五官。



「試一下？」始木不確定是嘗試陌生的事物比較特別，還是汝珍充滿期待的眼神更甚，只是輕輕點頭後應聲。「放心交給我，我雖然不常化妝，但以前唸書的時候，也和幾個同學玩過一陣子。」



「也幫其他異性畫過眉毛嗎？」



「沒有，檢察官是第一個，怎麼了？很緊張嗎？」汝珍把粉撲拍乾淨後套進末兩指，緩緩地壓在始木眼周。「還是檢察官吃醋了？在想著我幫其他異性化妝？」



「沒有這種事。」始木撇下的嘴角在汝珍看來極無說服力，輕輕地讓筆頭碰在他本就生得不錯的眉上。「好了。」



「比我想像中的快。」始木還沒從汝珍發紅的雙頰回神就結束了注視，他在她的示意下轉頭看著鏡子。看著自己眉間不再散發生人勿近的距離感，柔和的線條雖然有些不習慣，但看著鏡中汝珍滿意又開心的笑容，這次他終於清楚看見自己的嘴角勾起來是什麼樣子。



「要試看看嗎？」汝珍再度從桌面上挑選並遞出口紅。



「我嗎？」一瞬間腦袋快速運轉卻一片空白的表情就像再次被問起了初戀一樣呆滯，汝珍捧腹大笑甚至誇張的用手指擦過眼尾的淚光。



「我是說幫我畫，不是檢察官的嘴。」汝珍邊笑邊解釋，卻只感覺手中的口紅被抽走，看著對方一臉想忍住卻控制不住揚起的嘴角也努力咬住下唇。「轉太多出來了，這樣口紅會斷掉。」



「需要像剛才拿那個東西嗎？」



「那個東西？啊，是說粉撲嗎？」汝珍看著對方手指著的方向。「初學者可能會覺得綁手綁腳的，沒關係，那是禮貌上不讓自己的的手壓在被化妝的人臉上。」



「那就開始了？」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始木正要抬手就被汝珍制止。



「放輕鬆，就像著色本，」汝珍拉著對方的手靠近自己的嘴唇隨後放手。「先塗邊緣。」



「好。」始木專心的神情讓汝珍有些難以招架，隨即移開視線，用嘴唇感覺口紅的路徑。



「先停一下，」汝珍輕拍始木的手，隨即轉過頭面對鏡子抿了抿嘴，幾乎均勻地把口紅印過上唇後又看著始木，邊嘟起嘴說道。「我們檢察官第一次畫口紅就畫得不錯呢！漂亮嗎？」



這次回答她的不是「很奇怪」，而是始木同樣色號的唇。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