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 - Spell

 

「檢察官有後悔的事嗎？」一句話從他身後傳來，始木轉過身卻發現並沒有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應該正裝的法袍有些歪斜，忍不住伸出手想調整卻發現有些彆扭。「我沒有辦法妥協，我不願意妥協。」



「警監？」即使不是對方的聲音也能輕易辨識出這句話曾在哪裡聽過，始木試圖從不見五指的暗處找尋光線。「警監？」



他再度伸出手，這次終於發現問題了——他的雙眼被遮擋住，而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他大概是被綁架了，藉著牆壁支起身體，輕甩了頭想讓意識回籠，卻不料後腦勺一陣痛感引起他嘶聲。



始木從隔著距離傳來的聲音和帶點鹹味的空氣猜測他在一間靠海的屋內，側頭傾聽是否有其他人的聲音時，隱約感覺到細碎的門鎖聲，他判斷可能是有人回來，蹭著冰冷的牆壁又向著一旁倒下。被反綁的手摸到了尖銳的破碎玻璃片，他小心拾起並握在手中。



來人即便放輕了腳步還是能聽見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從緩慢的節奏猜測對方並不是綁架他的人，而是對此處也不熟悉的第三者，在猶豫要不要開口時聽見了聲音。



「檢察官？我的天啊……，」一陣熟悉的味道向筆尖撲來，隨即被拉起身體抱入溫熱的懷中，自己似乎因為失溫而感到有些渙散的意識逐漸回籠。「檢察官？」



「嗯……警監，」始木極力從對方懷抱中坐起身體，他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幾個夜晚也是這麼令人不捨離開。「可以先幫我解開雙手嗎？」



「什麼？嗯……對，哎喲怎麼打成這樣……，」一邊轉過對方的身體一邊查看著幾乎染紅的白襯衫帶著哽咽的聲音唸著。即便是如此緊急的狀況，汝珍還是習慣地拿出手機拍下了綁住雙手的照片才進行動作。「還好嗎？」



「嗯……，」在對方幫助下解開綁在雙眼的布時掙扎了一下，他不確定是因為突如而來的微弱光線還是從剛才就隱隱作痛的後腦勺。「後面，有點痛。」



「我看看，不要動，」撥開始木探出的手，藉著手機的光線小心地撥開已經有些結塊的髮絲，汝珍看見發黑的血塊染在她的手上更放輕了雙手。「應該是從後面打的，目前看起來已經停住了，但還是要趕快去醫院處理才行。」



「從這裡去地獄更快。」一個人影說完話後就大力關上了門，始木感覺到身旁的汝珍快速跑了過去卻只聽見她用力敲在門上傳來的金屬聲。他蹙眉閃過海港邊成堆的貨櫃，猜測他們被鎖在某一個貨櫃中了。



「剛才應該先把位置傳給張刑警的……，」汝珍咬牙坐回始木身邊，伸出手繼續摸著對方確認沒有其他更嚴重的傷口。「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嗎？」



「其他都是小傷，」從對方手機的光線看著自己的身體，拖行而來留下的傷痕並不致命，他阻止了對方的手。「我沒事。」



「什麼沒事……，」他看見對方再度含著眼淚的雙眼，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很久沒有見到對方那樣，他抿嘴後順著剛才沒有放開的手拉過對方並緊緊擁住。「……很痛嗎？」



「警監下手的我的力道比較重，」隨即聽見失笑聲並被推開，他評估這句話能有效緩解她的不安而確實成功了，悄悄地在心中記下這句話。「警監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現在到處都有監視器，但竟然沒有地方有檢察官的身影，那必然是偏僻或人煙稀少的地方，追蹤手機最後的定位在海邊，我猜是被丟進海裡了；計算一下最快能到達的海邊就是這邊，看到成堆的貨櫃我真是心都涼了，」汝珍停頓了一下，始木能感覺對方壓抑著的語氣。「只能跟自己說，對方還能發出威脅信就表示檢察官有一半的機率沒有被丟進海裡。」



「所以警監是一個一個開嗎？」始木接過汝珍的手機用手電筒看著佈滿髒污和鮮血的雙手屏住呼吸。



「不過我很幸運，看到三個就中了，果然幸運數字是幸運數字，」汝珍感覺著對方輕輕摸索自己指尖的力道，心頭一暖又向著對方坐近了些。



「幸運數字是什麼？」始木一邊點亮對方的手機先確認了餘下的電量後又看了眼沒有訊號的圖示輕嘆了口氣。又看了幾乎沒有什麼有用東西的周遭。



「啊……那個啊，」汝珍罕見地結巴引起了始木的注意，她低下頭笑了一下。「說出來太害羞了。」



「到底是什麼？」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漫畫，就把811+62之後，數字加到最後成為單數之後得到了9，從左邊開始數第九個，才找到第三個就中了。」汝珍開心的聲音令始木放心不少。



「可是如果是幸運數字的話不是應該第一個就開對了嗎？」始木脫口而出的話換來汝珍收斂力道的攻擊。



「如果不是這個數字我要開幾百個、從哪裡開始才能找到檢察官啊？」汝珍又想起曾經在電影中看見從藍線紅線選擇剪一條解救自己與愛人的炸彈片段，黑暗中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忍不住轉過了臉。「怎麼了？」



「之前和警監一起看過的電影，不是也有這樣的畫面嗎？」始木看見汝珍一閃而過的驚慌確定了他們想到一樣的事情。「警監沒有這麼想嗎？」



「我……，只想著救人哪想得了那麼多，」汝珍揮揮手強調自己並沒有相同的念頭後，抬頭瞬間看見始木微微揚起的嘴角。「為什麼笑？」



「我想應該是因為感到感激，謝謝警監這麼努力地找我，」始木又回到平時的樣子，但雙手握更緊。「謝謝。」



「也謝謝檢察官有撐住，撐到我找到你。」汝珍收回視線，拼了抿嘴後起身舉高著手機試圖尋找訊號。「拜託……一格也好……給點訊號吧……。」



「警監，那裡，」始木撐起身體後看著佈滿陳年鏽痕的貨櫃角落，走過去後脫下皮鞋用力敲打。



「好了，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應該可以試看看了，」汝珍阻止對方的動作，把訊息畫面靠近破口。「可以了，只不過最快的警局找人過來可能還要點時間……果然連這點都算進去了。」



「趁著警力都被佈去大型活動的現場時綁架一個檢察官，」始木和汝珍坐在手機旁，感覺冬天的風從縫隙中吹入，極快地降低了室內的溫度。「如果沒有認識警監，可能直到死亡才會被發現吧？」



「說得像是警察……」



「我是說，不會有人來找我。」始木感覺到對方脫下外套，將另一半覆在自己身上。



「我來了，」汝珍挪動身體，靠在始木肩頭。「所以不要再說什麼『不會有人來找你』這樣的話。」



「……好。」



「好像越來越冷了，檢察官還好嗎？」汝珍在外套下的手準確握住始木的。「不知道張刑警他們什麼時候會到……我們應該不會失溫吧？」



「兩個人的體溫應該不會同時下降的那麼快。」



「也是，」汝珍看著被鎖上的貨櫃門嘆氣。「如果對著它喊著『芝麻開門』就開了有多好。」



「那是什麼？」



「開門的咒語啊！不然哈利波特的咒語是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汝珍蹭了蹭始木肩頭。「再不然親一下就開門也好*。」



「那聽起來更像是邪教。」始木另一隻手撓了撓耳邊，調整了一下坐姿。



「……，」汝珍抬起視線盯著對方，發現游移的眼神後大笑。「所以我是教主還是檢察官是教主？」



「我不認為我們兩……，」還沒說完的話被汝珍阻止，如奇蹟一般地聽見了巨大聲響。



「早知道你們要在裡面玩這偶像劇情節我就不趕快調人過來了。」張建一臉嫌棄地看著光線剛好打在唇剛分開的兩人頰上。「我可是謹守不闖紅燈一路趕來救人的。」



「快點去抓人了，檢察官需要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傷口，」兩人起身恢復工作的樣子後，汝珍又用只有始木能聽見的音量說道。「看起來應該改口了，我們『教主大人』。」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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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喜歡這條推特了，忍不住想著如果是汝珍主動提出會是怎麼樣的畫面 ヽ(●￫ε￩●)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