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 - 선물 ( 下 )

始木隨手把後背包和粉色包巾包著的文件放在地上，堆在一旁被繩子綑綁的書籍像是他現在的心情。他們的確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但應該也算是可以知道這種事情的朋友吧？


──原來想太多了，他們從來就不像他以為的不同。


打開冰箱想找緩解乾渴的冰水，卻在應該空蕩的冰箱看見汝珍前兩天寄來給他的湯飯即食包。他更覺得有些鬱悶，拿起水瓶就賭氣似的關上了門，走回沙發坐下。


──「剛好看見特價就想到檢察官了，好吃的話再告訴我，我下次買來吃。」


腦袋浮現出收到包裹同時打來的電話，帶著玩笑的口氣明明當時在他心底淌過一絲如剛煮好的湯飯一般的暖流，現在卻像橫溝一樣無法跨越。


──是剛好看見特價才買的。他們是連這些東西都無法見面送禮的關係。


在沒有開燈的客廳中，始木突然覺得自己像是陷入無邊際的黑洞一樣，他無法控制腦袋想像著汝珍拉著行李踏在機場的背影，也沒有辦法阻止對方勾著一個陌生的臉孔從登機口走來的畫面。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


──我在做什麼？


看著桌面上隨著溫度而滑落瓶身的冰水，始木像被冷水澆醒一樣。他站起身打開窗戶，在冷風中恢復正常。他低下頭拿出手機，決定好好地和警監道別。


──『有時間嗎？等會在上次蔥餅那家店見一面可以嗎？』


因為距離不遠始木選擇走路，沿路上看見許多成雙行走的路人，有女人手上拿著花的，也有男人手上提著精緻的禮物袋，像是在刺激孤身一人的他。他想起之前隔壁室的檢察官升職時，祝賀的花和禮物幾乎堆滿門口的畫面。


──也不是只有特別的關係才能送禮。


始木拐進路口旁的花店，挑了一束聽說花語是祝福的花後快速地走出了店門。才剛合理化自己想送禮的念頭又被經過的百貨公司廣告吸引目光，鬼使神差地又結帳了一條精巧設計的手鍊。像是剛才看見的人們一樣，他忽然有了一點點意外的歸屬感，他就像普通的人一樣。


──「其他的想法，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還是有的吧？」


看見熟悉的身影風塵僕僕向著自己走來，始木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樣期待的心情，儘管待會可能會被撕裂。


「怎麼突然約我出來吃飯？啊……，」汝珍放下包包後示意櫃檯等會再點餐。「不會是檢察官……又要調動了吧？」


「不是，」始木回答地很簡短，看了眼對方隨手綁起而有些凌亂的頭髮失神。「警監的頭髮又長了。」


「我也想著找時間去整理，但最近真的太多事忙了，」汝珍放下頭髮，又重新以手當梳整理好髮絲，看著對方目不轉睛的樣子有些不解。「怎麼了？檢察官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只是覺得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始木停頓了一下，用手在耳邊輕輕比劃著。「看著警監的頭髮從短到長，又剪短，再留長。」


「今天是感性的檢察官啊？」汝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見對方有些凝重的表情又收斂了表情。「檢察官今天真的不太對勁，發生了什麼事？又作夢了嗎？」


「有，不過不太記得內容了，」始木決定不把夢見對方的事情坦白，含糊地帶過了話題後，想起剛才買的東西。「這個。」


「花？這個？」汝珍瞪大雙眼驚訝地接過，又用眼睛詢問盒子內裝著什麼卻被對方同樣用眼睛回答示意她打開。「這個……是什麼？」


「警監，不是要去美國了嗎？」始木抿嘴看著對方一臉驚嚇後釋然的表情。


「原來檢察官知道了啊……，還想著瞞住檢察官。」汝珍可惜的表情和話語都像往始木好不容易平靜的心丟下一顆巨石濺起了水花。


「這個是禮物，做為之前收那份包裹的禮物，」始木看著對方難以置信地從盒中拿出手鍊。「不是特價才買的，是希望警監也能過得很好而買的。」


「就算是特價買的也沒有關係，但是我覺得檢察官應該是誤會了什麼，」汝珍看著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確要去美國，但是是因為工作短期進修，只有去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始木忽然覺得一整天的混亂被安撫了，卻又掀起了另一波風暴。


「檢察官不會以為我要去兩年吧？」汝珍看著說不出話的始木大笑出聲，舉起了手中的花和手鍊。「所以才這麼慎重地送了這個和這個？」


「……。」始木沒有回答讓汝珍確定了她的猜測，他抿起的嘴唇終於換回她的收斂。


「謝謝檢察官的這份心意，」汝珍很認真地點頭鞠躬，看著對方鬆動的嘴角她才又揚起笑容。「真的，張健刑警還在說什麼他們期待我帶個外國男朋友回來……。」


「我知道。」


「怎麼知道的？啊，不會是他傳錯了訊息才讓檢察官知道這件事的吧？」汝珍看著點頭的答覆無奈地嘆口氣。「我就想說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消息怎麼這麼快就傳到檢察官的耳裡。」


「看來的確是誤會了什麼。」


「檢察官不會想著要把禮物收回去吧？」汝珍誇張地護著自己手中握著的花和盒子。「就算這些可以讓檢察官換很多份湯飯也不可以。」


「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始木眨了眨眼，決定招手點餐。終於放下的心讓肚子餓了起來，他想盡快避開這個話題。


「但是有想要祝福我順利的念頭啊！」汝珍因為始木送出的禮物而得寸進尺地向前攻擊。「我們檢察官真的長大了呢！」


「……。」


「檢察官，」汝珍看著說不出話的始木意外覺得有些可愛。「為什麼不回答我？」


「怎麼了？」


「沒事，點餐吧！」汝珍的話隨著桌邊點餐而停下。「我會給檢察官帶點好吃或是好玩的東西的，做為回禮。」


「好。」






飯後他們也像一般人一樣走在路上散步，就像他來時看見的女人拿著花，男人拿著禮物。


──如果遇見汝珍是最好的禮物。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