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了一下睡姿的汝珍突然睜開了眼，正好看見始木移開握在方向盤上的右手，以極小的幅度左右轉動著，放鬆後換左手進行了一樣的動作。
「抱歉，我睡著了，」汝珍搖搖頭試著回神，用力拍了拍雙頰，又瞇了瞇眼把視線轉向窗外幾乎一成不變的景色上。「待會到休息站停一下，我接著開剩下的路吧！」
「沒有關係，距離首爾不遠了。」始木快速地眨了眨眼，稍微調整了坐姿。「警監累的話，可以再睡一會兒。」
「說的好像檢察官不累一樣，真是的，」汝珍還是指了指不遠處的指示牌示意始木打個方向燈準備變換車道。「誰會想到這次的案子居然要橫跨整個韓國了，早知道我們就該公費買個火車票或是機票⋯⋯。」
「火車票的話還有可能，機票的話就⋯⋯，」始木語帶保留，果不其然聽見噗呲一聲並配上汝珍帶著無奈的搖頭。「也許下次可以申請看看。」
「申請不成至少還能好好睡一覺，再不然當做旅遊也好，」汝珍看著始木還是聽從了她的指示開下了交流道，也忍不住拉了拉緊繃的肩頸。「好久以前曾經公費出國去逮人，但也好久沒有搭飛機出去走走了。」
「警察沒有假期可以使用嗎？」始木放慢車速緩緩地駛進休息站，一邊留意著停車位一邊問到。「我記得警察應該也有相對應的假期可以使用？」
「當然是有，只不過沒有特殊原因就請假的話，公務就得讓其他人分擔了，檢察官也是這樣不是嗎？」汝珍看著對方拉起手煞車後瞇起眼玩笑著湊近。「我就不相信工作狂如檢察官，兩點一線生活外會使用特別休假。」
「的確沒有特別事情會需要請假，只不過隔壁部門的檢察官上週請了假，所以這兩週還在分擔他的工作。」始木用力地閉上眼，想放鬆一路上過度專心而感到有些痠澀的雙眼。
「看吧！要吃點什麼嗎？馬鈴薯？」汝珍解開安全帶看著對方點點頭便拿著皮包下車。「等會記得換過來這邊。」
「好。」始木看著汝珍一人向前的背影，忽然和腦中很久以前的畫面重疊。他輕輕偏過頭，試著回想當時的心情。忽然心念一動，他下車後快步跟上汝珍。
「嗯？檢察官怎麼不在車上休息一下？」汝珍回過頭看了一眼轉眼就被拋下的車子問道。「要喝杯咖啡嗎？」
「好。」始木看著兩人站在準備開啟的感應玻璃門前身影，嘴角微微揚起。
兩人各自拿著食物和咖啡回到了車上，更換座位後又各自調整了座椅。一起放在中間架子上的杯子和瞬間盈滿食物味的小空間又讓始木想起那通開動前的電話。他確認了口袋中的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後，放心地咬下了第一口。
「有點悶呢！」汝珍發動車子後稍微降下了窗戶，及肩的中長髮隨著她束起的動作而在空氣中飄過了洗髮精的味道。始木靜靜地看著她，他們這幾天因為案子住在外地的飯店，雖然不同房但因為使用的都是飯店提供的備品，這些天他們只要一起站在密閉的空間時就會是一樣的味道；比如電梯裡，比如和線人見面的隱密包廂，比如載著他們行動的小客車裡。「怎麼了？」
「沒事。」始木看見汝珍睜大著雙眼看著自己，口是心非地搖了搖頭。扣上安全帶後，看著汝珍的手放在剛才自己操控的方向盤上，轉過頭在稍嫌耀眼的夕陽中慢慢地閉上眼睛。
「開長途車的時候還是要有人陪才⋯⋯？」汝珍本想為剛才一路昏睡的狀態道歉，沒想到轉頭卻看見了昔日氣勢凌人的五官因為夕陽光線而變得柔和，她忍不住抿起嘴笑了笑，又忍不住在行駛的過程中多看了幾眼。一邊感嘆始木這些年來肉眼可見的外在改變，一邊瞧了瞧後照鏡中自己有些心虛的目光。「剛才一路上都連音樂都不放，難道不會想睡覺嗎？真是的。」
汝珍騰出手小聲地把頻道轉開，近期熱門的音樂聲讓她忍不住手指跟著節拍打在方向盤上，輕聲地哼著旋律。她沒看見疲倦的始木雖然入睡了，嘴角又不曉得是無心還是真心地勾了一下。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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