여우 같은 황시목.
不是第一次看見始木睡著了。她總會突然想著像他這樣總是防備著他人的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像現在這樣在自己面前這麼放鬆的呢？
對方不復初見那時總是梳得精神的瀏海柔和了他隨著年齡漸長的五官，勻稱的呼吸像在控訴他連日來過度揮霍的體力。汝珍很小心地伸出手，輕輕撥開了垂落的瀏海尾端。
『所以結論是，名為愛的這種感情，可以讓人為了他人痛下殺手。』
汝珍想起那時向自己發問的畫面，感情上如同張白紙純潔的始木一愣一愣地回應著自己的反問。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沒有再向前一步的了，是略帶可惜地提到她的升職典禮和他離開首爾是同一天卻沒被理解的時候？還是她在週五下班的小週末什麼也沒告知、一頭熱地就驅車前往原州最後在車上度過了一晚的腰痠背痛呢？
想起那件事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種幾乎說白的舉止在他眼裡大概異於他所遇過總是離他千里之外的常人吧？他沒有多說什麼，她也就識趣地打消了那些曾經幻想過的泡泡，回到他們最初相識合作的模樣相處。
她不確定自己看見了他哪方面的變化，總覺得在檢警會議之後，他們都和過往不太一樣了。也許是他終於認清彼此身份相處時會有的資訊不對稱，又或許是太多熟悉的人令他想起當年進而有些感性。她又看了眼坐在沙發與桌子之間趴著睡著的身影。
你知道大半夜跑來找到異性家中聊案子有多奇怪嗎？知道在深夜睡在他人家中需要多少的信任嗎？知道這樣的氛圍會讓人多想把人擁進懷裡拍一拍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汝珍在心裡腹誹著沒辦法問出口的話，一邊慶幸自己早早就搬離警察宿舍才避免被傳閒話的可能，一邊思考著該不該叫醒對方去客房休息，又擔心他起身後忍著精神不濟堅持開車回家的畫面。
她從沙發上拉過一張毯子，決定推翻所想的兩個情況，還是像這樣簡簡單單就好。豈知才剛覆上毯子，他就睜開了眼睛。
「抱歉，吵醒你了。」汝珍輕輕拍了一下示意可以繼續。「不趕著回去的話休息一會兒吧。」
「沒關係，」始木還是坐直了身體，壓了壓太陽穴。「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個時間，檢察官這樣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適合開車，那裡有一間客房，不介意的話⋯⋯。」汝珍指了指牆上已過午夜的指針，刻意迴避被拒絕的可能。「晚安。」
「警監，」始木的話讓他不用伸手就止住了對方準備起身的動作。「知道午夜讓異性在家中過夜是多危險的事嗎？」
「那檢察官又知道拿著案子在週末跑到異性家中詢問有多超過嗎？」汝珍脫口而出後，看見始木一閃而過的表情忽然又讓她有些猶豫。「抱歉，我不是⋯⋯」
「知道。」
「什麼？」忽然意識到對方是在回答她的問句時，她張著嘴卻無法發出聲音。
「我以為警察的危險意識會比較強烈，」始木看著發愣的汝珍忽然淺淺地笑了一下，意識到似乎氣氛不太對勁隨即改變了語氣。「抱歉，我的玩笑好像過頭了。」
「這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嗎？」汝珍不曉得是失望還是有些氣憤，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略帶發抖。
「不是，」始木蹙眉。「我以為我的表示足夠明顯，如果我的自以為是讓警監感到不開心，我很抱歉。」
「什麼表示？」汝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始木在說什麼。「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試著在非普通朋友的時間拜訪，增加了一起用餐和討論日常的頻率，」始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我以為這些是希望對方能了解想要在一起的表現。」
「什麼？」汝珍忽然覺得情況變得有些窘迫，她似乎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個人。
「看來這是我單方面的問題，很抱歉，」始木快速地收拾好東西並起身。「這段日子造成警監的困擾，我⋯⋯」
「不是這樣！」汝珍覺得這個故事的開端似乎落入俗套，還是忍不住快手先抓住講話的機會。「檢察官是什麼時候意識到這樣的心情的呢？檢察官，知道什麼是在一起嗎？」
「我並不清楚該怎麼描述那樣的狀態，只是跟警監在同一個空間的時候，會感到平靜，有時候也會跟著警監的話有情緒起伏。」始木盯著對方拉住自己手腕的位置。「所以才想著需要不同的情況來佐證我的感覺。很抱歉，這樣聽起來好像利用了和警監相處的時候。」
「人和人交往不一定要約定才能開始，」汝珍停頓了很久，但不曉得為什麼她知道他會等待。「也不一定需要個開始。」
「那該怎麼定義？」
「如果那個感覺不是單方面的，也許交往就可以成立了。」汝珍才說完就用力搖頭，並放開抓著對方的手。「不是，不是，我在說什麼。」
「所以我等待的並不是一個開始？」始木盯著汝珍有些混亂的神情。
‘啪’的一聲，頭頂上的燈光暗掉了。兩人的目光在桌邊柔弱的桌燈中交集。
管他是不是張白紙。
汝珍傾身覆上了嘴唇，等到的是他快速上手的回吻。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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