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汝珍覺得這幾天的始木有點奇怪，但要特別指出問題在哪似乎又有點困難。她思考了是不是近期工作量太多而忽略了他們一起約定過的事，又看著立在桌面上的月曆日期。「檢察官的生日也過了，我的生日還沒到，也不是交往紀念日什麼的......。」
她想起今天早上要提前出門加班完成工作之前，始木頂著一頭還未梳理而蓬鬆的亂髮跟在她梳洗的身後。想到他那個髮型──她記得相識那時他一絲不苟的形象，前不久只是隨口提了他好像可以試試看最近流行的髮型，隔沒幾天他便帶著全新的形象回到她的視線中。她壓抑著想笑又覺得對方有點可愛的反應，忍不住伸出手撥亂他的頭髮，被他微微蹙眉閃開。「這兩天不能洗頭。」
隨後的幾天，他微捲的髮絲便會隨著他的睡眠每天變化，有時候是左邊翹了一撮，有時候是右邊；那幾天的早晨幫始木調整成他滿意能出門上班的髮型是除了睡覺時間外，兩人物理距離最靠近的時候。「今天頭髮看起來還好呢。」汝珍記得前天早上是這段日子來，唯一一天沒有幫他弄頭髮的日子。
「還是檢察官覺得頭髮沒有弄好？」汝珍用力地皺起眉頭卻是小聲腹誹。隨即又想了想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也沒有因為什麼生活習慣而有爭執，若要說是這個也未免太過牽強。推翻了自己的念頭之後又嘆了口氣。「為什麼檢察官今天早上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呢？」
趁著工作的空檔不斷思考是否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少做了什麼而讓始木出現那樣眼神的汝珍，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她上網搜尋家附近新開的一家麵包店，她想起上個禮拜始木似乎有提起這件事。「不曉得那裡的菠蘿麵包能不能讓檢察官開口，這種心情實在太鬱悶了。」
提著麵包回到家時，果然見到早已到家一段時間連澡都洗好的檢察官。「喔？檢察官今天很準時下班耶？」
「因為沒有其他特別的事，」始木停頓了一下，又指了指散在客廳桌上的文件。「只有這些需要完成。」
「那好，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汝珍玩笑地舉起了袋子並示意始木不要再動筆。「人質在我手上。」
「嗯。」始木習慣了汝珍的玩笑，看見袋子也能猜見內容物。「是晚餐嗎？」
「晚餐只吃麵包是不是不夠？」汝珍看著他把文件整理好放到一旁才拿出各種口味的麵包。「挑一個就好，我們待會再叫個外送怎麼樣？天氣有點熱，吃個冷麵好像不錯？」
「好。」始木一樣簡短地回覆，一閃而過的表情讓汝珍想起了早上。
「喔！又是這個表情！」汝珍像抓到什麼一樣激動地指著他一下，一邊站起身打算開冰箱拿燒酒。「檢察官這個表情我第二次見到了，第一次是今天早上。能告訴我為什麼出現這麼委屈的表情嗎？困擾了一天我真的想不到。」
「什麼樣的表情？」始木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就是那種看起來迫切要我做什麼的臉，」汝珍直接打開了燒酒瓶，倚在冰箱門上看著餐桌另一邊的他。「我想不出來我該做什麼。」
「啊，」始木輕輕發出一聲嘆息，抿了抿嘴也站起身向著汝珍走近。「警監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不是我們其中一個的生日，也不是什麼交往紀念日、百日紀念日。」汝珍看著站定在眼前的身影回答。「不過話說回來，檢察官今天髮型看起來很舒服呢！就是、感覺有特別打理但又很自然的樣子。」
「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始木的句子裡沒有生氣或質問的成分，更像是帶點隱隱約約的期待。
「我投降，檢察官公布正解吧？」汝珍抬起雙手作投降手勢後，隨即搭在對方咫尺距離的肩膀上。「今天是什麼日子？」
始木躊躇了好一會兒，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汝珍忍不住借力把對方拉近，像是鼓勵他開口般地親了親他。
「警監已經知道答案了？」始木的開口讓汝珍一臉無解。「他們說今天是Kiss Day。」
檢察官口中的『他們』通常指的是檢察廳的同僚們，她總是可以從他提及檢察廳日常中判斷哪些人和他共事和相識程度，比較常接觸的那些人會帶有姓氏和職位名稱，而不太熟識卻必須打交道的大部分會被歸在『他們』。
「Kiss Day？」汝珍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見始木第三度出現希望她做些什麼的表情後甚至笑出聲音。「所以今天早上檢察官才會出現那樣的表情？剛剛也是，現在又出現了！」
始木不清楚自己出現了什麼樣的表情，有些百口莫辯的此刻也只能主動再湊上前討一個回答。
「檢察官，」汝珍在對方終於看起來心滿意足地退開後喚道。「這樣可以了？」
「警監說過我們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始木說出他們終於戳破那層心意表白在一起那天的對話。
「我是這麼說過，『不是大腦開過刀就沒有能力去愛，這世界上很多人沒有開過刀也在學習如何愛人和被愛。』不過為什麼突然說起那天的事？」汝珍雙手仍舊搭著他，汝珍輕輕施力讓背部移開發熱的冰箱。
「我以為我們和一般人一樣，也會過一些別人訂下的日子，」始木抿嘴回答的樣子很乖順。「之類的。」
「所以說檢察官從今天早上就在等我自己發現今天是什麼日子，然後和你一起度過嗎？」汝珍雙手捧在他頰邊看著他沒辦法回答的臉笑了笑。「唉唷，我們檢察官怎麼這麼可憐？嗯？為了一個Kiss鬱悶了一天？」
張嘴卻沒辦法反駁的始木被汝珍扎扎實實地用嘴封住了唇。那一頭看起來被特別整理過的頭髮，再次被撥弄地亂七八糟。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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