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22

 

其實看回自己前一篇日記還是能感覺到那股不合時宜的憤怒，雖然已經是大人的年紀，仍舊想彌補那些年沒能反抗而導致這些年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的自己多說點什麼。明知道對方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也試了換位思考，但過去那些同理心過度氾濫讓自己受的傷真的太多太痛了，所以雖然過了幾天，我還是有點不開心的。

這也是頗罕見的一件事，我鮮少發怒（但矛盾又讓我討厭的部分是我會能對媽媽和弟弟發火），退一步來說甚至是害怕生氣的自己會被人討厭，明知道有情緒是正常人，我卻總是害怕自己無法控制怒意而可能導致更嚴重的後果。這兩天仔細思考了為什麼我會這麼生氣，我想，大概正是因為我在努力與過去的我和解，在我面對那些曾經很痛苦的過去的同時又接收到指責的原因吧？

在家裡身為第一胎，有印象以來總必須在其他大人面前表現得更為成熟，在弟妹犯錯時被連坐處罰，說實在的要說心裡沒有不平衡才是假的。我總是在被罵得一文不值後躲在房間裡的時候用額頭撞牆、在背不起課文內容時會生氣地甩自己巴掌，這些印象深刻的事情都在現在想來過於偏激，但我只能如此鞭策自己不犯錯，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努力。（一邊打著這些文字一邊想哭，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些想到什麼打什麼的狀態......。）

從國三那年家裡兩位大人每晚都吵架，有時還會打架，一向好睡的自己從此在家以外的地方才能回到哪裡都好睡的體質。吵到大學某一年，大人們甚至拿起酒瓶砸碎說要生死，那一刻又害怕又擔心而展現出的憤怒讓我打了父親，當然也反手就被打了，都忘記我在這些網路日記說過了多少次，他當時像是要殺死我的通紅雙眼，嗯，真的很可怕。（慶幸的是他也知道他並沒有給我們太好的日子，這些年總是嚷著他如果死了，最便宜的葬一葬就好，如果身體怎麼了也會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造成我們的負擔，至少還是有這一程度的自我理解。尤其想到好友如吸血蟲比我父親更糟糕的父親，相較之下居然覺得我還不是太壞的家庭。）

而因為管教總是對媽媽深信不疑的我，在妹妹揭穿她的謊言之後，在他們兩位第N次吵架後她哭著寫下類似遺書的紙張沒丟掉被我看見後，我也覺得我沒辦法再以正常心面對她了。有一種只要打從心底原諒她，我這一輩子就再也沒有可以堅持下去的理由了。儘管現在住在一起仍像個室友相處，但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有時莫名會帶著怒意的口氣，這樣說來反倒像是我對過去的放不下造成我現在的局面的，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原諒。

這些真實故事在親戚們耳中都不會聽到真實的版本，他們只知道我當年在臉書撐到極限後的求救訊號，以為是父親單方面的問題，以為總是長篇大論寫下對生活感觸的我只是年輕為賦新詞搶說愁，以至於這幾年只要讓我多為家人想想、找個穩定的工作、不要總是玩樂（雖然減少了發文頻率，但還是會發一些近期令我開心的事情或玩具等等的文。）的話聽進耳裡會讓我如此崩潰。

我都經歷了這麼多，難道在我終於能有選擇的年紀和權力時，還是什麼都不能做嗎？這種無力感隨時都會把我打回原形，像是我這一年半以來治療的都只是假象，我真的只是、想要感受每一個令我感到情緒和情感的當下，能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一點。多少人這一輩子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也找不到所謂興趣或是感到幸福的事，我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天賦能夠去感受和了解自己，儘管這樣的雷達也因為過於發達而讓我過得痛苦，但我總是練習抱持著感激，讓我能在那麼多的痛苦之後還總是能遇到好人好事，為什麼要讓我覺得人生就必須拋棄這些、必須到老了才能去享受那些所謂的興趣。

人會變，也可能不會變，我變的是終於願意接受自己軟弱，卻也堅定到能不會改變信念。我也坦白跟媽媽說過了，我的錢永遠只會存夠用夠生活，不會有多餘的錢照顧她，聽來真的很不孝，但除卻養育和初期教育費用外，我實在不覺得我收穫了什麼足以回報。高中到大學的就學貸款我也都很認命地自己念書所以自己還，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看著她照顧我妹兒子那種無微不至，偶爾也會想著我還沒有記憶的童年也許也曾經這麼被對待過吧？只是在三個小孩的經濟壓力後才會讓很多事情跟著變質，沒有能力的話為什麼還要生呢？突然想起幾年前和香港朋友聊天，跟她聊到我曾經一直覺得都是我的錯，算一算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生也許他們不會結婚，也許也不會有後面這一串的事情（也是我直到現在還不太喜歡過生日的原因，我還沒有辦法接受我的出生，儘管這件事已經二十多年了......。）。朋友大我應該有二十多歲，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是因為妳才結婚，那後面的弟弟妹妹就不會有了。」我還是無法理解，現在也不想理解了，我實在是太討厭這種人和人過度靠近後產生的所有問題了。

好了，哭完這一波我要來睡了，總之把自己真的生氣的原因文字出來後好像安撫了自己，好希望能夠有人能對我說聲「辛苦了。」但又很害怕只要有人一說出這句話，我又得回去看醫生調高藥量再度陷入無限迴圈。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都比原本預計還多活了十四年，我不懂和不行的事情真的還是很多，好累。

今年難得買了星座的日曆（平時對於這些不太依賴），想說今年來點指引也許不錯。剛好睡醒看見了有什麼雙魚新月許願，平時連生日都不太過、願望也不太許的我，也抱著姑且試試看的心情寫下了幾個願望。我過往強大的吸引力法則的確成功了多次，希望這次也能有用。